首页 > 都市小说 > 女校最新章节列表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使

♂主编强推—>火爆爽文【收藏一下,方便下次阅读】

她朝出声的卢子牧看过去,龙梓仪迅速回身:“你还杵那儿干嘛,把这大明星请走,小屋子装不下她了,请她吃别家米喝别家水认别家女人做妈去!”

“梓仪是不想让你恨我。”

“卢子牧!”

“当初是我不要你的。”卢子牧说。

她仍坐在地上,龙梓仪的心口起伏着,屋子里终于暂得几秒的安静,卢子牧说:“有了你后的生活变化太大了,你每天都在长大,你的眼睛每天都在问问题,我应付不过来,要怎么教你,要植入什么样的人生观给你,你哭的时候怎么哄,你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的时候怎么回答,你上幼儿园第一堂课的时候要怎么画自己的一家,我那时太年轻,想法太多,太害怕了,我那时还想多写几个好剧本,天天带你让我没有精力放在创作上,是我深思熟虑后决定跟梓仪要个孩子,也是我思考半年后向梓仪提出分手,那时你两岁。”

……

“以前每个月给我汇钱……”

“对,是愧疚。”

顿了好一会儿,抽一记鼻子,瞪龙梓仪:“然后呢,你也养不起我了,就把我丢舅妈那儿了是不是。”

“不,我养得起你。”

龙梓仪没看她。

“梓仪。”

“闭嘴。”

龙梓仪直直地看着卢子牧,好像因她前一刻过于耿直的坦白而生气,也因为这,干脆自个儿也破罐子破摔:“17岁一夜情生你,只是为了让你以为我是经济困难才将你放你表哥那儿,其实我生你那年23,经济富足,我和卢子牧是在能够为你保证精良教育与优越环境的情况下要你的,但我还想再往上,带着你,我在公司的职位到个小项目经理就结束了,我要更好的生活,我要没有负担地去争,我要跟优秀的人谈新的恋爱去冲淡上一段怯懦的感情带给我的伤害,”直到这最后一句话,龙梓仪才转过头,看着龙七的眼睛,“所以我不能要你,我给你钱,但没法陪你。”

“你不能陪我,却不能错过接送双胞胎的每一次上下学。”

“在你这我当不了好母亲了。”

龙七缓慢地点头。

“所以,你们热恋时要了我,像过家家一样地策划我的人生,烦恼时说丢就丢,让我在没爸养没妈教的环境里滚打,还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让我错以为总有一天能知道亲生父亲是谁,我以为我至少是在一夜的真情中孕育的,但他妈的到头来我连这都没有。”

龙梓仪和卢子牧都不说话,沉重地呼吸着,她通红着眼说完,觉得够了,没什么意思了,点头,起身,发抖的手指尖捋起额前的头发,拭掉紧接着滑下来的两颗泪,抽一记鼻子。

……

“我宁愿我是一夜情。”

撞过龙梓仪的肩,折过卢子牧,她拿了客厅沙发上的围巾,开门离开。

初冬,下雪了。

竟然下雪了。

连续两天的超低温,终于爆发在这一小粒冰结中,卷在风里,落在发上,她穿得不多,一件单的,吹得进风的毛衣,围巾攥在手里,红着眼走在飘雪的小区道路上,身后的感应门咔擦一声关上,再没有打开的声音,没有人跟过来。

傍晚六点,深蓝夜幕,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车鸣声,细碎飘雪声,行人擦肩时的羽绒服摩擦声,那些认出她的人不时回头的低语声,然后是出租车的电台声,轮胎压雪声,最后是遥远的欢声笑语,以及近在耳旁的寒风声。

彻底清净下来的时候,是夜里八点,朗竹公馆。

她坐在路灯下的木椅上。

橘色的光披在肩身上,隔着两户就是正在家宴中的68号别墅,远有乐声,她低着头垂着发,亮着屏幕的手机握在手心,靳译肯的号码在通讯录里躺着,迟迟不拨。

已经这么坐了半小时。

衣衫单薄,手指僵硬,鼻尖冻红,发上覆了薄薄一层雪,想见他,但不能见他,知道打了电话他一定会来,但是不能打这个电话,心里难过,眼睛湿润,受着一拨一拨的寒风,皮肤冷得麻木。

这个冬天来得太早,太凶。

……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没了落雪声。

光也稀少了一点,路面积起的雪被踩出两行脚印,橘黄的灯下多出一个撑着伞的人影,她缓缓抬头,脖子因长久的静态而有些僵,对上董西的眼睛,她穿着雾蓝色毛衣,围着白色厚围巾,长长的黑发散在围巾间,撑着一把透明伞,雪落在伞面上,淅淅响。

夜色浓重。

一时之间有千愁万绪,但最后也只是红着眼看着她,董西也不说话,握着凉凉的伞柄,不问她为什么来,不问她怎么了,手里提着一袋子猫粮,应是刚去过公馆附近的宠物店,回程路上的悄然偶遇,便一语不发地来到她的面前。

她的身子细微地抖。

而董西留的时间不长。

俯身将伞柄递到她手心内,身子往伞外退去。

便走了。

走的时候,装着猫粮的纸袋子轻微地响,合着踩雪的嘎吱声,渐行渐远,龙七始终没说话,冻僵的手不太能握住伞,任它飘飘然地倚到肩上。

手心在膝盖上轻轻地摩挲。

再听到一些离近的踩雪声时,是五分钟之后,侧头,隔着透明的伞面,雪粒间隙,她看见靳译肯。

穿着单件的灰白色毛衣,从他家的别墅过道拐出来,走得很快,走在董西前面,董西在后头跟着,因靳译肯过快的速度小跑几步,长发和围巾在风雪中散开,然后在龙七前头五米的距离减速,与一直很快的靳译肯不一样,她喘着气,停在路灯另一侧的亮光边缘。

而靳译肯直接到伞下,蹲身,握龙七的手,特别暖的手心,一下子把她整个儿冻红的手都包住,把她的整颗心也在那一秒轰然捂住了,干涸的眼眶瞬间发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对上他眼睛的那一秒,面对龙梓仪时的怨怒,倔强,委屈,才一股脑彻底崩塌,她哭出来。

不讲话,就是哭。

不受控地掉眼泪,靳译肯也不说话,他同董西一样不过问不多语,拉着她的手扶她起身。

“你爸妈在……”

“别管这。”

问出前半句话,就被打断。

脚僵得没知觉,走时趔趄了一下,被他抱得牢,没跌,董西看着他们,低头将手伸进衣袋。

三人擦肩时,董西拉住靳译肯的毛衣袖子,把口袋里的暖手袋拿出来,他接,塞到龙七手心,说了声谢,说得很快,董西看着他们走。

始终没再跟上一步。

他从后门带她进别墅。

一进屋子就是地暖和满屋运行的中央空调,暖意包裹全身,客人聚集在前厅,欢声笑语隔着一堵墙和门栏此起彼伏地响着,许是听到关门声,有叔伯喊他的名字,他没回,径直牵着她上楼梯。

没有谁发现她进来了。

唯一一个人,是在二楼楼梯口碰上的。

刚做完作业的靳少暠,甩着副耳机正要下楼,就这么跟两人迎面碰上,一愣,靳译肯的步伐没停,食指抵嘴边,给了他弟一记安静又直白的噤声暗示,靳少暠半句声没不敢出,他拉着她继续上三楼。

在阁楼的浴缸内放满热水。

让她泡了个彻底的热水澡,大脑那个时候才稍微回了点反应,水汽氤氲下,她断断续续地讲龙梓仪的事。

然后讲了点卢子牧的事。

最后,开始讲血检的事,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颈边,她在浴缸内曲着膝,哽着音,真真正正地将心里话说出来,说她害怕,特别害怕。

“被人在意这么难,随便一点事就能让一个人动摇信念,本来就没多少人爱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幸福,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的考验,让我亲眼看身边剩下的人还有几个,为什么要让我过得这么苦,我前二十年已经活得够孤独了,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能好好地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