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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陈执开口,声音被烟熏得沙哑,“你到底碰没碰?”

顾树喝酒的动作一顿,“执哥我早上不都说了,我没碰。”

陈执将烟丢进易拉罐里,声音平淡如水,“我今天跟裴冬打架,他口袋掉出一包白.粉。”

顾树手一抖,易拉罐里的液体摇晃。

“顾树,我没多少耐心。”

话音刚刚落下,他霍地起身揪着顾树的衣服将他甩在地上。

顾树手里的易拉罐砸到地上,里面的啤酒争先恐后地从出口溢到地上。

陈执拎着他的衣服,把他又从地上拽起来,膝盖狠狠撞向他腹部。

人行道稀疏的路人走过,每个人都会给几个眼神,但只是看看,走完这段路便离开了。

顾树干咳起来,咳得脸发红。

陈执眯眸,一字一顿,“碰了没?”

顾树慢慢缓过气来,动动手指,最后低垂着脑袋,说:“碰了。”

陈执手死死攥着顾树的衣服,指关节泛白,骨头咯吱响,吐出的字裹着冰,“什么时候的事?”

顾树挣开他的手,T恤被两道相反的力拉扯,从领口裂了几厘米。

他往后趔趄了几步,说:“有半个月了。”

刚说完这句,被陈执朝脸挥了一拳。从腮帮子疼到牙齿,顾树侧头吐了口血。

“执哥你下手太狠了吧。”顾树捂着脸,倏地笑了下,“就是大.麻,至于么。”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易拉罐,还有点酒没流出,仰头喝掉。

夏日夜里的风刮得狂野,陈执一头黄发张牙舞爪,像个放电的灯泡。

“你……”

他话没说完,被顾树打断:“执哥你这样我不习惯。”

“他们都说你看不透你,但是我觉得我看得透一点,就比如,我知道你骨子里是好人……但你别管我,我爸妈都不管我了。”

他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盯着往空中曲折蔓延的烟雾,出神说:“执哥你不知道,这烟味道真的很特么淡,抽了大.麻你就知道了,特别神奇,抽一口所有的烦恼都没了,爽得你他妈能飞起来,比草女人都爽。”

陈执眉眼漆黑,冷成黑夜的冰,“你工资呢?”

顾树不说话了。

陈执嗤笑了声,“拿去抽大.麻了?”

顾树猛地抬头,瞪着眼,“我给了我爸妈,但他们他妈的不要!我的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国外都允许抽大.麻,能有什么事?再说你凭什么管我?我爸妈都不管我了!”

陈执低着眼皮,散淡说:“借我的钱呢?”

顾树噤声。

他面无波澜,“现在。”

顾树啐了句,“行,我现在还你!我不借你钱,我借他们的钱!”

说完掉头往网吧里走,才走两步远被一脚踹在地上。

陈执浑身的情绪全部冷却,没有了愤怒,声音绞着冰,居高临下睥睨他。

“等你欠了所有人的钱,没人再借你钱,你的工资花完了,毒瘾越来越大,你怎么办?”

他踩在顾树手上,丝毫不控制力度,眼睛黑沉得吓人,“你真的觉得到时候,你父母会不管你?”

顾树皱着眉痛哼,额头开始冒冷汗,感觉手指要被踩断了。

陈执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扎。

“借高利贷?被人打死了那些人再去骚扰你父母?还是去抢劫,去杀人?”

他声音很冷淡,脚下的力气却越来越重。

顾树疼得忍受不了,十指连心,他疼得身子都在颤抖,喘着粗气。

他痛得吼出来,“你要我怎么样!我已经沾上那玩意了!!”

陈执低眸,“去戒毒所。”

顾树开始挣扎,“我不去!我不去那种地方!”

他用拳头砸陈执的腿,陈执一动不动。

顾树脸涨红,“我他妈手要断了……执哥!”

“我靠……妈的,执哥!我瘾还不大!我自己戒!”

陈执眉眼不动,他想到了林初,如果她在,会怎么想。

她肯定不信,肯定会态度坚硬地让他去戒毒所。

但他要顾树心甘情愿去。

陈执松开脚,顾树立马缩回手,颤抖地哆嗦。

陈执想到什么,不咸不淡说:“毒瘾发作的时候,切你根手指你都肯,这算什么。”

顾树疼得眼睛发红,瞪他,怒吼:“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你他妈以为我想碰那个东西,我也是被裴冬坑了!他让我试试,一直让我试,我特么鬼迷心窍就试了。我烦躁!我煎熬抓狂!我没办法……”

“你在准备复读,你有林初,你有个好脑子,我有什么?我就算复读我也学不好!”

“我只能干苦力活挣钱,还被女人看不起,还被亲生父母看不起!不是谁都有你这个好脑子,不是谁都有钱谦那种有钱的爸妈!”

顾树站起来,笑得泪出来了,“你去复读,钱谦出国,你们都比我好,就我他妈的什么出息都没有,还特么被女人骗!”

“我爸妈根本就不要我了,我已经在酒吧的沙发睡了一个多月了。”

顾树痴痴地笑,低头抱住脑袋,“我没钱了……一分钱都没了。”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他脸上滑落一滴泪,嘴唇在颤抖,咬牙说:“我这辈子算完了。”

陈执站在他身后,眼前出现她的模样,淡淡说:“你才十七。”

顾树笑得肩颤抖,他扶住额头,“那我怎么这么惨,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他一直劝我,一直劝我……我就真的碰那东西了……”

陈执看着他颤抖的手,一语不发。

不知多久,顾树吸了吸鼻子,说:“我不去戒毒所,我特么不要那群傻逼警察管我,我自己戒赌!”

陈执淡声说:“试试。”

顾树看着他,眼眶泛红。

没人再说话。

躲在网吧门后的男生见他们不吵了,小心翼翼冒出一个头,颤着声音,“他们让我喊你们……面,面都胀了……”

顾树抹了把脸,往网吧里走。

男生见陈执不动,“执哥,你……”

陈执弯腰将地上的易拉罐捡起来。

路边的掀盖垃圾桶半个月之内全部换成了分类垃圾桶。

他越过人行道,面无表情将易拉罐丢进去,一个侧身,看到几米外的一条巷子,跟网吧仅一墙之隔。

昏暗的巷子,长长窄窄的一条,风钻进去,又跌跌撞撞出来。

陈执的黄发被撩起,身上的白色T恤鼓动。他提步,一步一步朝巷子走去。

逼仄的巷子,空气阴冷。

陈执抬眸,看到巷口墙上横出的一块灯牌,上面五彩斑斓闪烁着“夜辉网吧”四个字。

像黑暗的空间燃起了烟花,陈执脑海里蓦地窜出一簇火苗,这些火苗点亮了一些想法,同时也在肆意烧灼他。

他靠着粗糙的墙面,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巷子里风吹过,烟头的一截烟灰被吹落,飘飘荡荡散到巷外。

烟雾随着说话的动作飘出,他声音不轻不响,“说句话。”

网吧门口,男生焦虑不安地在等陈执回去,闻言“啊”了声,“执哥,怎么了?”

隔着一道墙,男生的声音清晰入耳,一字不落。

陈执眼前出现那抹纤弱身影,在那天的傍晚,她站在这个巷子里。

他闭目,掀了掀嘴角,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