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点点头。他走近一步，门在他身后关上。手机从林鹿手里掉落下去。
他被他裹在双臂之间。宁致远紧紧抱着林鹿——他所爱的人，像一个夕阳般的梦，一团轻柔的雾气。明明那样用力了，可为什么还是抓不住，像是下一刻他就要从自己双臂间消失了呢？
这时候，林鹿回手抱住了他。那样温柔，依旧像是一团潮湿的雾气，沁入宁致远每一寸灵魂。
宁致远呼吸缓了下来，他闭上了双眼。他的脸颊贴在林鹿柔软的发丝之间，呼吸满是清新的肥皂香气。他的思绪飘忽忽游离到了半空，恍惚却迟钝地运转着——已经很晚了，小鹿是不是要吃东西……
“我不饿。但是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陪你。”
直到林鹿回答了他，宁致远才恍然发现，他的嘴和脑子一起转动，把问题问出了口。
他还说了别的吗？方才那些千回百转的念头……
想要留下他，想要追随他，想要占有他，却也想要放手让他自由……那么多矛盾的念头啊。
宁致远愣愣地想着，却很快将这些都抛在脑后了。
他已经不在乎林鹿会知道什么，或者怎么想他。
自尊，面子，还有早就习惯成自然的防备与算计。
去他妈的。
他不在乎了。
他知道自己很脆弱，也很古怪。在林鹿面前，从很早的从前开始，他就色厉内荏，严厉高傲的外表下，藏着多少恐惧笨拙与不安。
但到了今天，他还在意林鹿会看不起他吗？
他不介意，把灵魂都剖开给他的小鹿看……
“你想吃什么？”
林鹿又问了一声。宁致远摇摇头，他连眼睛都没有睁。
他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林鹿在他怀中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说话时发丝与肌肤的些微颤动，他都能感受得到。
他不想破坏这一刻。他轻声说，
“我也不饿。再等一会吧。”
林鹿轻声嗯了一声。
可最终，他们也没有去吃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挪到了床上去，没人说话，连外套都没脱。就这样和衣而卧，厚而松软的羽毛被将两个人裹在一起，大而亮的月亮高悬窗外。
没人去拉窗帘，冷色的月光洒下来，就这样照在他们身上。圣伊丝从夜生活的喧嚣种一点点安静下去，过了午夜，窗外再无人声。
已经搭好的舞台在不远处静静伫立着。
而等到第一缕晨光洒在地平线上，最先醒过来的是圣伊丝大礼堂上高高的尖塔。
之后，是那尊屹立几百年的女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