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难道还会有以后吗？”
宁致远下意识地苦笑着回答。可突然，他眼睛睁大了。
难道小鹿心里，他们之间还会有以后？
南城……南城？他一定要留下来……小鹿不会留无意义的口信。所以他想说什么？
对，并不是小鹿强迫他，而是他自己一定恳求要留下来，所以在南城……他死缠烂打地要留下来，一直跟到萍姐的旅馆。为了求一个机会，他说他会给小鹿选择权……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小鹿身染重病，还以为他会做一场普通的手术，然后开始新生。他对小鹿说，哪怕就一个月就好。不祈求一定在他的新生里有一席之地，只要一个机会，让他能展示自己的诚意。他说不强求小鹿的任何承诺，只求当下的快乐，他会目送小鹿进到手术室，然后等他的消息。当他手术成功，若不想在未来的新生活里看到自己，就送来一张纸条就好。告诉自己要自己离开，自己就再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那时候，自己根本没想过，小鹿他会死。
可那时候，自己却分明答应过，会给小鹿选择。不管在或者不在一起，都会有彼此的海阔天空。
宁致远的眼泪突然落下来了。
他哽咽着问，
“所以他是想说，这就是他的选择？”
“您想起来了吗？”
律师却好像长长地松了口气。
“因为林先生特别要求，一定要等您想起来，才能将完整的口信告知您——他说，如果您没有想起来，那您是听不懂他的意思的。他说：
他从来都没有自愿放弃过。”
“什么？”
宁致远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缓慢眨动，突然，他脸色变了。惊愕中，仿佛死气沉沉的面具缓慢裂开，他再次像是个活人，而不是行尸走肉了。
“他真的没有吗？”
“他没有。他犹豫过，也挣扎过，但没有一次能够下定决心，直到最终做出了决定。”
律师坚定地说着。他重复着林鹿在电话里对他所说，
“宁先生，他叫我转告你：他只是没有赢。最后上台前，他只给自己打了两针，他知道大概撑不到舞台结束，也不会有个体面的谢幕。但他好歹上过台，他尽力了。
他说，或许四针更好，一切都能够完美谢幕。但他宁愿要继续战斗下去。或许结局也是不体面地谢了幕，不管是舞台还是人生都一塌糊涂。但他没有放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