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被折腾久了, 早上夏眠起床的时候比平时晚许多。
下楼时发现顾淮还在，顺势走过去，穿着新裙子在他跟前绕一圈,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和昨天的比呢？”
“比昨天的好看。”
“切。”夏眠假装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昨天我没穿裙子。”
顾淮这才把目光从平板上的财经新闻抬起来, 认认真真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你说的是裙子吗, 我还以为你问的是你本人。”
“……”
呵，现在的狗直男说话越来越漂亮了。
不管是漂亮话还是真心的, 夏眠心情不错，坐在餐桌的对面，慢条斯理地用早餐。
媳妇在对面, 顾淮便没有再看其他的，专注力放在她身上, 随口问道：“今天去学校吗？”
“去医院。”
“病了？”
“去看望小至。”
顾淮默然一会, 问：“医生怎么说？”
“因为发现的太晚了, 几乎没有挽救的可能，现在的生命就是在倒计时。”
“你不要太难过。”顾淮安慰, “他母亲的下落, 我会让人尽快找到的。”
夏眠点点头。
现在应该不是她难不难过的问题。
是那个小男孩。
如果临走之前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会开心很多吧。
可目前看来没有一点的消息，而且据小至家附近的街坊邻居说, 他的妈妈很早就走了, 母子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就算得到消息了, 有重组家庭的母亲很难舍下面子来看望。
纵然希望渺茫, 朝阳学校也没放弃，只可惜这么久过去没什么线索。
去医院前夏眠心情沉重，但到了之后发现小至小朋友比她想象中的要活泼很多，儿童病房里有大量小伙伴和爱心人士给他送来的玩具和礼物，还有护士姐姐谈心作伴。
看到夏眠，小至咧嘴一笑，“初老师。”
正值换牙期，男孩虎牙附近缺一颗，说话时漏风，笑起来也有喜感。
夏眠走过去，微微蹲下来，“今天有没有感到好一点？”
“嗯。”小至点头，“今天头不疼了。”
“那就好。”
“初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上课啊。”
“大概……要等一段时间。”
“等多久。”
“这个吧。”夏眠迟疑许久，“因为你之前落下的课程有点多，所以呢，学校想安排你和明年的新生一起入学，好不好？”
“啊？”
“在这期间，你不要想学习的事情，在医院好好养病就行了。”
小至似懂非懂地点头，看上去，以为自己过段时间就能去学校读书，担心课程落下，还让同学把书本带过来复习。
“小至啊。”夏眠深呼吸，笑容温和，“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就是以前做不到的。”
“我……不知道。”
“每次过生日许下的愿望也可以。”
“我很久没过生日了。”
夏眠一愣。
小至摸了摸鼻子，“生日蛋糕好贵的，好久没吃了。”
“怎么会呢……”夏眠意外，“学校明明给你们发过很多补助。”
“但是……”小至抿唇，“爷爷说要存着给我上大学和娶媳妇用。”
省吃俭用是老辈人的传统。
毕竟儿子儿媳都不在，做爷爷奶奶的舍不得花钱，也担心他们走后孙子在外面受委屈，基金会给的补助除了日常生活开支，基本没动过。
“那老师给你过生日好不好。”夏眠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脸，“和同学一起帮你过生日，一起吃大蛋糕。”
“真的吗？”
夏眠笑着点头，“真的。”
“顾顾老师。”小至抬头问，“那老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以后我也要给老师过生日，送礼物。”
“嗯……这要得等冬天。”
“我会等的。”
夏眠眼眶一润。
医生说这个小男孩活不过秋天。
怎么可能等到她过生日呢。
在朝阳学校，她见过母亲跪在校门口为患有脑瘫的儿子求学，见过瘸腿父亲背着盲人女儿爬过三层阶梯，却还是容易因为小朋友的一句话感到心酸。
离开医院，夏眠接到顾淮的电话，直接去了兴和。
那边的他说已经找到小至母亲的下落，电话号码也已经拿到，只不过派过去的人表示并没有办法和这样的母亲进行沟通，她甚至不承认自己生过孩子。
顶楼办，夏眠朝顾淮要了手机号码，“我来吧。”
顾淮把号码报过去，“现在关机了，打不通。”
她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