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回他的手还没碰到叶肃肩膀，就被对方避开。
叶肃猛地将对方推开，咳嗽声也越发剧烈，他左手捂住嘴弯腰想去找垃圾桶，可另一只手却好半天没有将其挪过来。
医生看见对方缓慢挥手的动作，以及明明就在叶肃右手旁不远处，可却仍旧没有被碰到的垃圾桶，表情顿时也难看起来。
他将桶推到对方手边，极其气愤地质问：“你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对不对？刚才为什么不在抽的时候就立马说？我以前就说过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看到那个孩子出生！”
叶肃咳嗽几声，又抽过纸去擦手上的液体，随即喉间也溢出腥甜，他躺回病床坐了好一会儿，才极其缓慢地答：“我做了太多错事，本来就应该弥补。”
“弥补什么？直接拿命赔吗？你以为你死了，他一个Omega带着孩子能过得好？”医生见状，忍不住厉声冲着对方大骂。
这回叶肃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他能感受到后颈上传来的不适。
那根粗长的针管，明明已经从腺体里抽出，可其扎出来的伤痕，却好似没办法很快恢复，反而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愈演愈烈。
这回和上次扎的不是同一个地方，但那种痛苦大概是相同的，尖锐的针头刺破腺体，一寸寸往里挤，像要将人撕裂。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打算治了，还是说你真想当个残疾人，让你的Omega和孩子被别人欺负。”
医生瞧见眼前人沉默，忍不住用了激将法，实际上对方自打知道沈暮今天要来医院，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过来，说要再次提取信息素。
叶肃顿了顿，好半分钟过去，才缓慢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然而尽管睁着眼，可视线所及之处，却全部都是一片黑暗。
他咳嗽几声，心底却涌上无奈，随后苦笑着冲医生答：“我好像看不见了。”
他记起先前躲在门帘背后，虽然能够听见沈暮说话的声音，可却始终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也是在此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如今连自己的Omega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分辨不出，甚至于看不到对方脸上露出的笑容。
不过这样也好，或许他就看不到对方说不想再见到他时厌恶的眼神了。
叶肃闭了闭眼，腺体上的伤又再次传来疼痛，与之而来的是现实与幻觉的交替，恍惚中他好像闻见了沈暮的信息素，和以往对方往他怀里钻时一样，带着甜意又让人忍不住心动。
可在医生眼里，却只看见了突然昏迷过去的人，他连忙叫过护士，急匆匆就将对方往急救病房里转。
沈暮回到家，却见自己家门口还贴着那张纸，只不过他出去的这阵子里，上面却并没有再出现新的回复。
他有些弄不懂这个给他写纸条的人究竟是谁，却又怕引起误会，所以最终没再去管，而是快速进了门。
晚上洗完澡，他记起医生的话，也立马从包里拿出那瓶人工的信息素喷雾，试探着将其往自己床上喷了几下。
果不其然，刚按下喷头，就有极其熟悉的信息素涌上鼻尖，可沈暮在闻到这味道时，却还是忍不住愣了十几秒。
因为这气味实在太过让他记忆深刻，尤其在从前与叶肃纠缠的日子里，对方总是会用信息素让他臣服。
甚至由于被对方标记过，发情期时他也格外渴望对方的信息素。
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医生既然说这瓶子里装着的是人工信息素，但他闻起来，却觉得这好像和叶肃释放的信息素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就连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好像格外激动，弄得他稍微有点不适应。
沈暮顿了顿，缓慢地用手去摸肚子，又喷了点液体到腹部，想要安抚孩子。
而他自己闻着这味道，浑身也像被叶肃的信息素包裹，淡淡的酒味萦绕在整个房间，令他记起那些难过的记忆，但却又因为处在孕期，会不自觉希望有对方的陪伴。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人工做出来的信息素，同时又因为肚子里孩子的听话而感到几分喜悦，毕竟这种喷雾的效果这么好，那估计宝宝平安生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沈暮闭上眼睛，头一回在不打那些针的情况下睡了个好觉。
可叶肃再从昏迷中睁开眼时，听到的却是医生的最新诊断结果。
“你现在腺体因为受伤严重，系统极其紊乱，所以近期都不可以再提取信息素了，并且这种失明就是其中严重的副作用之一，具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暂时还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