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盛砚书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在尤川泽的手机里看到的小姑娘。
那天她很伤心,鼻头红红的,眼睛肿成两个核桃,齐齐的刘海被晚风吹得朝天上飘。
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十足的哭包。
从通话内容来看,她分手了,大概因为她男朋友太过分,小姑娘气得絮絮叨叨了两个小时,最后尤川泽睡了,用一本医学资料书盖在脸上。
盛砚书突然觉得这姑娘很可怜,还很搞笑,硬生生把痛苦的分手经历讲成了枯燥的睡前故事会。
盛砚书翻了一页材料,笑笑,打算听下去。
总不能让小姑娘的辛苦白费不是?
讲到凌晨,她累了,抽抽搭搭地说:「哥哥晚安。」
盛砚书笑着,替尤川泽说了句:「晚安」。
佳期也许现在都没察觉到,当年的「晚安」,有一大半,是他跟她说的。
出神的功夫,佳期已经走到面前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批假条,笑得像个得逞的小兔子,「走吧走吧!我今天高兴,请你吃饭。」
其实盛砚书今天也高兴,昨晚佳期说梦话了,他半夜被吵醒,翻了个身,佳期就软软地贴过来,喊了句「老公」。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很真实。
他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妻子,即将有一个像他们两个的孩子。
这不是梦。
盛砚书是家里独子,父母忙着搞事业,从小就是一个人过节、上学放学吃饭,习惯了孤独,为人处世一直保持距离。
后来毕业工作,被尤川泽缠上,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人属蝈蝈,一秒钟不张嘴就难受。怎么有人这么烦呢?
直到认识了佳期,他才知道这事分人,佳期说话就挺可爱的。
尤其午夜情感剧场。
他能容忍自己跟尤川泽「厮混」,一大半是因为他妹妹。
两个人上了车,尤佳期电话铃声响起,是个令人愉悦的铃声。
她低着脑袋,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我哥……」
「不想接就不接。」
盛砚书一边开车,一边安慰沮丧的妻子。
尤川泽说得没错,他就是惯她。
大了 6 岁,就该惯着。
佳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小心谨慎地接通电话,「喂?」
透过电话,盛砚书听清了尤川泽的话,大致意思就是远房表姑来了,会算命,让盛砚书带着佳期回去一趟。
都说学医是无神论,可自从尤川泽当了准爸爸,一天比一天神叨,恨不能把老婆供起来。
佳期的月份比他家的大一点,她看了盛砚书一眼,说:「我不去……我才不信呢……」
她说话的功夫,盛砚书调转了车头,驶入对面车道。
佳期挂掉电话,问,「我们去哪啊?」
「回趟爸妈家,亲戚来了,不打声招呼说不过去。」
佳期盯着盛砚书淡定的侧脸,狐疑地眨眨眼,「你不会也想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