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唯有筑基方可御剑飞行,钟离渊不过练气,自然无法御剑飞行。
清静峰虽名为峰,却是由一座主山,三大支,七小支,十数余脉组成的一条完整山脉,当初宗门将清静峰划给淸霄剑尊,其中也夹杂着类似于‘希望淸霄剑尊多多收徒,最好每个山头都是淸霄剑尊的弟子’的期盼。
然而直至淸霄剑尊晋升大乘,这清静峰也没多上一个被淸霄剑尊收入门下的弟子,反而被淸霄种了满山的花,用来讨好他的道侣。
后来清静峰被淸霄的道侣沈清霖接手,沈清霖倒是收了徒,却也就那么一个弟子,结果还中途陨落了,这清静峰又只剩下一个人。
有人在暗地里嘀咕,这清静峰干脆改名叫有独峰好了,有独无偶,只能住一个,另一个不是死就是死。
沈玉奚同钟离渊所住的,便是这条山脉的主峰,钟离渊若要自行下山,必须耗费数个时辰从主山山峰走到侧峰山脚去。
可若换作沈玉奚或者其余可以御剑的长老,却只需一盏茶的时间。
玄天剑宗的宗主岳清则启程前往仙盟这样重要的大事,宗内长老与高阶弟子都会在宗门为其送别。
高阶弟子指的是亲传弟子和内门排名前五十的弟子。
修真界最重视师徒传承不错,却不是什么弟子都有幸能被自己的师尊悉心教导的,大多长老收下弟子后,也不过直接赐下一部功法,任由那弟子自行修炼。
除非,是极为重视的徒弟,才会时常带在身边耐心指点。
沈玉奚到时,诸位长老都已到了大半,三五成群的站在青玉石阶上,一个个老神在在,仔细观察又会发现他们似乎都在隐秘地朝着某处张望。
而这些小动作,在沈玉奚的到场通通停歇了下来。
见沈玉奚来,方才一个个翘首期盼的长老们却矜持起来,只撩起眼皮对沈玉奚看上一眼,并不同他搭话。
见无人打搅,沈玉奚心中对人群的排斥稍稍淡了些许,领着钟离渊寻了个位置站着,沈玉奚轻声同他介绍起在场众人的身份地位。
他可以凭自身修为与地位不理会宗门诸人,钟离渊却是实实在在的新人弟子,人生地不熟,他这个做师尊的自然要提点一二。
修士之间交际本就淡漠,实际上,除去宗主岳清则一脉,其余各峰长老都或多或少与沈玉奚,或者与清霄剑尊,或者与宗主,有几分嫌隙。
真正算得上同沈玉奚的清静峰交好的,除了岳清则的清云峰,就只剩下他师姐的清音峰,只可惜师姐她……
“师叔?!”明恒惊叫了声,他们宗主一脉的弟子,天然就亲近沈玉奚:“您……来了?!”
倒不是明恒大惊小怪,实则是在玄天剑宗最难见到的不是宗主,而是清霖长老沈玉奚。
皆因沈玉奚素来只待在清净峰,除去必要的宗门之事,沈玉奚平日里鲜少外出,纵是外出,也是最迟一批到场,最早一批离场。
横竖都有宗主替他撑腰,其他长老纵然憋得挠心挠肺,也只能继续憋着,等下一次沈玉奚能不能纡尊降贵从他的清静峰出来一次,能不能……稍微待久一点。
沈玉奚认出他是岳清则的弟子:“怎么了?”
明恒拍了拍脑门,神情像是颇为懊恼:“师尊一早去清净峰找师叔,师叔没遇见他么?”
“师兄?他找我做什么?”
“这个师尊没同弟子提起,哎……可惜了。”
沈玉奚略有几分困惑,不明白明恒在可惜什么,见明恒面带苦色,便主动道:“我去寻他。”
明恒蔫头蔫脑地哼唧道:“师叔,时辰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着,自家师尊估摸着是想趁离宗前,同清霖师叔说些亲密的话,培养培养感情……
只可怜他家的师尊,这么多年了,还没抱得美人师叔归,哎……
想着,明恒伸长脖子张望,眼睛一亮,“师尊!”
“宗主,您可算是到了。”同行的长老终于等来姗姗来迟的岳清则,忍不住说道。
“抱歉。”岳清则匆匆下了灵剑,同他告罪一声,视线在人群里逡巡了一圈,找到了沈玉奚,快步走向他。
“清霖,”他唤道,眼神柔软而克制,绝口不提方才他在清净峰找了多久,只道:“我此去,多则一月,少则十日,你在剑宗,切记莫要外出。”
沈玉奚也不问他缘由,俱是应了。
“宗主哎,您怎么还往回跑呢?该启程了。”那长老追了上来,一脸无可奈何。
他家宗主什么都好,连心地也格外的好,对剑尊大人的遗孀也是如此上心。
叫不明真相的人瞧了,还真容易误会。
也难怪外界有宗主痴恋沈玉奚的传闻。
“师兄你快去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好……”岳清则这样应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欲言又止一般的张了张嘴。
“清霖,你……”
他想问沈玉奚可有什么难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怕伤及清霖的自尊,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岳清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最终只汇成一句。
“清霖,万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