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眼角有点红, 好在面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像刚才。只是平日里一潭平静的湖水还微微起着波纹,黑黑的一双眼泛着水色。
“嗯。”林知点点头。
“以后,你有什么怕的,都可以给宏哥说。”
聂振宏拉了一只板凳,在林知面前坐下,与他抵膝相对。他声音是刻意压下的轻,怕又惊着小朋友,只能试探着说了一句。
事实上,聂振宏对于探听别人的私事一点没有兴趣,但如果这个人是林知,他心里不禁就生出许多担心。
面前的人是个傻呆呆的小愣子。不爱吭声,不爱表达,总是闷头在自己的世界里,稍不注意,好像就会被别人忽视。
他不知道小朋友以前经历了什么,但如今他们有了交集,他就没办法视而不见。
“给你说?”
半垂的眼皮随着男人的话抬高了些,露出了藏在更里面的茫然与无措。
“嗯,给我说。”
聂振宏伸出手,将林知一直攥着画笔的几根手指给轻轻拨开。
林知刚才右手一直无意识地将笔攥得很牢。聂振宏将笔拿走后,才发现小朋友右手的掌心里,印了几条深深的指甲印痕。
他轻叹了一口气,用粗糙的指腹揉了揉那几条掐痕,温声道,“如果你想说的话。”
“……”
林知又垂下了眼,盯着男人给自己按揉的手出神。
心里堆了很久很厚的小土包像是一并被男人的指腹戳到了,悄悄被揉得松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知才张开嘴。
“你会笑我的。”
聂振宏手下的动作没有停,只说。
“不会。”
林知飞快地掀起眼帘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面色正经严肃,还在一门心思给他揉手心。
“我说了,你会不会赶我走?”
他又问。
“不会。”
聂振宏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林知指尖颤了颤,小土包的尖尖上,哗啦啦有碎土落下。
“你保证?”
他抿着唇,颊边的梨涡仿佛小土包下陷的洼地,松软得随时就要消失。
“是的。”
聂振宏停下手上的动作,宽大的手掌一把将林知的整个右手都包进掌心里,向面前的人承诺道——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