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叹息一声,满脸的惆怅和黯然。
这饭桌上人已然做齐了,只剩下明月一人迟迟没来。
陌如玉看了半晌,也不见他身影,问秦吟道:“阿秦,去看看你的小殿下。”
秦吟‘哦’了一声,起身离去,找了一圈,不曾想他站在厨房外一个人发呆。
“明月!”秦吟远远叫了一声,但却不见他回应。
秦吟一时狐疑,顺着他的视线研究起了月亮,而后走了过来:“看什么?”
明月叹息一声,情绪低落道:“阿秦,我想回宫看看母妃。”
秦吟并不意外,十分赞同:“好啊,是该回去看看了,再不回去,你都快忘记你自己是谁了吧。”
明月看着她,拉起她的手,攥在掌心,征求道:“阿秦,你跟我一同回宫吧。”
“啊?我才不要!”秦吟反应强烈道:“你想让我跟你在那宫里过一辈子啊,那多无聊。”
明月见他误解了自己,连忙澄清:“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母妃,过了几日再一起回来,再说我答应过陌前辈,永远不会把你困在红墙之中,我说到做到,只是我这一走,已是多年不见我母妃,我是想告诉她,我们一起在一起了,让她祝福我们。”
秦吟心中一热,脸也跟着烧了起来,这不是就是叫那‘丑媳妇见公婆’?秦吟虽不自在,可却也不是那般的抗拒,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饭桌上。
“阿澈,这小子的手艺可是越来越有长进了,这虾烧的不错,你尝尝。”
楼澈夹起他给的虾,尝了一口,颇为赞同道:“的确。”
南渊拿过桌上的酒坛,揭开上面的封口,高兴道:“来来,这可是我初来阎罗谷时,埋在桃树下的百香里,这年头久了已然成浆,已不足一壶来来,此酒难得,都尝尝。”
继而,每人都斟满了一杯,纷纷举起酒盅,异口同声道:“新年快乐!”
……
酒足饭饱,已是月朗星稀之时,叶非一个人在房间,慵懒的半躺在长椅上,拿着手里的同心结看的十分入神,想来南渊这东西在自己这里放了这么些年了,也不知这家伙心里是否还惦念那成王妃。
正当他为此蹙眉时,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叶非见之是南渊,心头一慌,做贼心虚的将东西塞进了袖子里,而后仓惶的站了起来,略有局促道:“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敲门?南渊有些发懵,狐疑的了一眼身后敞着的两扇门,一脸茫然道:“门不是……没关?”
叶非这自打嘴巴扇的真响亮,不好意思道:“是吗?我记得明明关着的,没关么?”
南渊眯起视线,总觉得他今天有些拘泥小节,不免认真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肯定道:“你……有事?”
叶非近乎是脱口而出的否认:“没有!”
南渊挑眉,不信。
叶非总觉得南渊这眼神极具渗透力,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一挥长袖,可谁知这藏在袖中的同心结,就这样划过一道弧线,掉在了地上。
南渊随之看去,见地上这东西极为眼熟,于是弯腰捡起。
叶非心神一慌,赶紧开溜。
“站住!”南渊呵斥一声。
叶非身形瞬间定格,抬起的腿就悄悄放了回去,愣是不敢转身。
南渊拿着东西走了过来,表情严肃的问:“怎么在你这?”
叶非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佯装看着别处,伪装镇定道:“我捡的。”当初掉在地上,可不就是捡的?一想到这,叶非这会倒没这么心虚了。
“捡的?”南渊上前一步,不信。
叶非后退一步,肯定:“当然。”
“什么时候捡的?”南渊再近一步。
叶非接着后退:“不记得了,好像是昨天?去年?”
南渊挑眉,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犀利的眼神将他瞬间看的通透。
叶非无路可退,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
南渊继而俯身朝他逼近,叶非避之不及的朝后仰去,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融时,叶非招架不住了,如数招来:“那年你喝醉时,我拿的。”
“为何不说?”
“我怕你睹物思人,索性便藏了起来,我本想这还给你的,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南渊绷着一张脸盯着他,眼神森冷而不悦。
叶非吞了口唾沫,将他轻轻推开了自己一些距离,为自己找借口,洗白道:“其实这大丈夫能屈能伸,何须为了过去的人和事纠结至今呢,你说是吧?”
南渊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正当叶非琢磨着如何哄他的时候,南渊突然一笑。
叶非愣了,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南渊站直身子,看了眼手中的同心结,释然道:“是啊,都过去这些年了,是该放开了。”继而他毫不犹豫的走去窗前,一挥手将其扔了出去。
“喂!你……”叶非一脸惊讶的看着南渊就这样将自己珍藏了半辈子的信物就这样扔了,哑口无言。
南渊长叹一声,心头豁然开朗,转身看着叶非道:“难道你想让我带着这东西,跟你过一辈子?”
叶非受宠若惊,完全没领悟到这其中的意思,好半晌,当他反应过来时,他顿时欣喜若狂,三两步奔了过来,激动的攥起他的手腕,想要再次听他说一次:“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南渊眉眼含笑:“我说,我已打算跟某人就这样在这悬崖峭壁上过完这一辈子。”
“此话当真?”叶非内心激动的已无法形容。
“你猜。”南渊丢下一句,故作吊人胃口的朝门口走去。
叶非急的心里痒滋滋的,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我说你能不能别学你家殿下那套,说话说一半……”
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悄然躲在云层里,却不见要出来的意思。
陌如玉和楼澈拿着酒壶,坐在一张高的岩石上,把酒言欢。
陌如玉抿了一口酒,看着楼澈,问:“阿澈,若是余生都这样简单枯燥的一直过下去,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楼澈望着天空,道:“已然过了五年,再怎么枯燥,也只能如此了,再说了,我们可是说好了,要游山玩水,踏遍九州,尝遍天下美酒的,如此以来,还有什么好无聊的。”
陌如玉豁然一笑,道:“这倒也是,来喝酒。”
楼澈拿着酒壶碰了碰,仰头抿了一口。
陌如玉目光突然柔和的盯着他的侧脸,唤了声:“阿澈。”
“嗯?”楼澈侧头,却不料他突然低头,一吻落唇。
冷风吹过,乌云散去,月光倾泻而下,将量具密不可分的身影倒影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