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解开,我不会跑。”威尔斯特声音听起来哑哑的。
付恩还是很好说话的帮他解开了,威尔斯特打不过他,在这一览无余的大海没有人接应他也逃不掉。
付恩还很好心的去给他端了一点早饭来。
威尔斯特默默吃着。
他俩好像交换了性格,之前一直是威尔斯特为了讨好他喋喋不休的找话题,现在反正一个字也不说,付恩在旁边絮絮叨叨。
“我得到情报说帝国一直在派人追踪那条人鱼,你俩的事那群老狐狸都知道。”
威尔斯特不理他,细嚼慢咽吃的很慢。
“你还是运气很不错的,现在也不晚,等你像我一样,那不就追悔莫及了。”
付恩看他还是没说话,觉得他可能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就也沉默了,默默吃着饭。
场景仿佛和之前无数次的约饭重合了,只是当时的威尔斯特并没有想到,这个他认为和他同样对帝国十分忠诚的男人,居然早就心有不甘。
威尔斯特在床上不知白天黑夜的待了好多天。
直到船停下休整。
在这期间威尔斯特一直很老实,付恩也渐渐的放松了警惕,有时候甚至把他一个人放在屋子里。
按照威尔斯特看过的地形图,现在应该还有两天的路程到波塞冬。
他观察过了航母上每小时会巡视一次,两班反方向巡视。付恩每天会出门两次,一次两个小时。
威尔斯特静静的等待着指针指向 9,分针不紧不慢的跨过 12,时针仿佛一个老人用尽最后一口气走向 9。
付恩却没有动。
分针接着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威尔斯特的心砰砰的跳着,他不敢长时间的注视付恩,怕他看出端倪。
直到外面吵吵嚷嚷,士兵大喊着敌袭之类的话,付恩才把头从书本里抬出来,他的眼神从金边玻璃架透过来有些冷。
付恩嘴角微微弯起,冷笑着看着威尔斯特一步步像他走过来。
威尔斯特看着他这个状态,就知道说什么都没法安抚,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观察四周。
但是四周都被锁的严严实实,这间屋子的位置在最里面,四周全部被封闭起来,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付恩的手快要捏住威尔斯特的脖子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从船外传来。
又什么东西正在用力的扇着航母,付恩愣住了,没来得及挟持住威尔斯特。
萨德在海里用力的把房间从外面破开,一时间海水涌进房间,水位迅速上升。
威尔斯特和付恩都被忽然涌进来的海水冲出几米。
威尔斯特什么都看不见,头撞到了什么东西很晕,突然有一双手臂拉住了他,他感受到长长尖锐的指甲和粗壮的尾巴,是萨德。
萨德把他拉起来给他渡了一口气,就要将他拉走。
水位越来越高渐渐没过威尔斯特的头顶,付恩似乎气急了,像是发了疯一样朝他冲过来…
海水忽明忽暗,微薄的光线虚晃晃的跳跃着。
一块光斑照在付恩的脸上,显得他的表情十分的泥泞。
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如果说威尔斯特之前只是对付恩的经历感到一点悲伤,而这一点点的悲伤也被发现他是叛徒之后磨灭了。
现在的威尔斯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悲。
他什么都没了,他温婉的妻子,他效忠的帝国。
付恩奋力的游过来,双手掐住威尔斯特的脖子。
他的眼神散发着凶狠的光芒,威尔斯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眼神背后的话语。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
在这一刻,威尔斯特真正的有些迷茫,他所谓的信仰或许…
稀薄的空气逐渐离他而去,他的大脑陷入沉思,他的嘴唇灰白昭示他将走向死亡。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轻松,仿佛又回到了家乡贫瘠的鱼村。
男孩子们嬉戏打闹,下海捕鱼。
有一次他很调皮,游出去了很远很远,也是那么昏暗的大海,也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大喊着,但是随着潮水的渐长,人们都逐渐离去去迎接香糯的晚饭。
只有他一个人在和无穷的海水猜谜。
“这里是哪里?怎么才能回去?”
他漫无目的的搜寻,直到看到一条蓝色的尾巴,小小的人鱼用尾巴抵着水看着上半身和他一样的生物。
“你是谁?”幼童并不害怕,他对大海充满好奇。
“我是海的儿子。”人鱼并没有名字,他出生在大海里,生长在大海里,其他的朋友都有父母,但是他没有,所以他觉得,大概大海就是自己的父母。
人鱼带着孩子回到岸边。
孩子高烧不退,满口看到人鱼的胡话。
这段短暂的相遇,最终还是被长久的岁月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