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季念语好像看到了自己九岁时事情。
那天季奶奶骑着三轮带着她去小区里收废纸，她坐在堆得高高的废纸上。
她看着季奶奶瘦小的肩膀，说长大以后要买一辆大车给她。
没想到刚说完就摔了下去，右腿狠狠磕在石头上。
季念语痛晕了，等再次醒过来，医生说她这辈子都要跛脚了。
她没有哭，她对季奶奶说：“奶奶，我可以学鸭子给你看。”
回家后那天晚上，季奶奶将她搂进怀里，给她唱唯一会的儿歌《小燕子》。
季念语睡着了，可醒过来时却看见季奶奶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哭，她也终于哭了。
奶奶……
她真的好想奶奶……
“季念语！季念语！”
在意识快要随着那和蔼的笑容消失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季念语一怔。
沈执墨？
手术台旁，沈执墨捧着季念语的脸，声嘶力竭：“你不要死，你不是说要去看奶奶吗？你醒过来，我带你去看奶奶！”
泪水一滴滴落在那面无血色的脸颊上，滚烫的好像想去驱散那入骨的冰冷。
沈执墨看着季念语，声音颤抖：“我求求你，坚持下去……”
极尽哀求的语气让人眼酸心涩。
伴随着纤细指尖的轻动，心电仪传来有节奏的“滴”声。
“有心跳了！”
沈执墨紧缩心终于松了些，他看着季念语眼角滑落的泪水，竭力忍着痛楚温柔地帮她擦去。
“别哭，我发誓，我再也不骗你了……”
不过几分钟时间，沈执墨觉得自己已经去地狱走了一遭。
当季念语心跳停止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毁天灭地的孤独感。
沈执墨含泪缓缓俯身，脸轻轻贴在季念语的额头上：“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