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脑子里“嗡”的一声，惊了半晌，想起来什么，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
“殿下，这可不敢乱说！回头让崇月殿下知道了，你……”
要按照他那个脾气，真要知道了，简直不得了！
不过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家殿下为什么那么喜欢江瑟瑟了，原来两人前世还有这样的故事，只是前世殿下为什么亲手会把瑟瑟杀了呢？
“放心，崇月不会知道的，他知道又怎么样呢？”崇衍不屑地笑了一声，“他才是晚辈，不是吗？”
清清觉得也有道理——要是自家殿下真的是第六代神君崇云拘，那他可是崇月殿下的老祖宗了，怎么说法力也比他高强，好像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又想起来江瑟瑟，便问崇衍道：“对了，殿下，瑟瑟说想回家，我叫车送他回去吗？”
“嗯，先送他回去吧。”崇衍点点头，“他现在很害怕我。”
他想过灵兮恢复记忆的可能，但是他没想过灵兮会直接认出他来，毕竟他现在容貌都变了，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呢？
没想到他靠着自己的气味就认出来了，也许……的确是前世的时候，伤他太深了？
是吧，自己亲手杀了他，他不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奇怪呢。
……
“殿下，车子已经出发了。”清清进来禀告，就见崇衍坐在桌前，早餐几乎没有动过，“怎么不吃？殿下没胃口吗？”
崇衍摇了摇头，缓缓放下筷子：“他现在情绪还稳定吗？”
“嗯，还算稳定。”清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他说前世是您亲手杀了他，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崇衍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在他不断向我求饶的时候，一剑结束了他的生命。”
清清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刚刚崇衍承认自己是崇云拘的时候，他都没觉得他是另一个人，可是现在，他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
非常的冷血无情，没有一丝神君的仁慈与怜悯。
即使他原本就是如此，可是现在的他好像彻底断情绝爱，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不心疼吗？”他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崇衍听见了，他低着头，垂着眼睫，唇角带着自嘲的弧度：
“疼，太疼了，以至于后来我引业火自1焚，也不觉得有什么疼……我魂魄飘荡的几千年，耳畔响着的，都是灵兮临死前的话，他的百般求饶，他绝望地说我是骗子……”
好奇怪，灵兮死的时候，“骗子”两个字，明明那么轻飘飘的，那么风轻云淡的，可是在他心上，就好像泰山五岳那么重，压了他千年百年，痛得他喘不过气来，痛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真的裂开了一道口子，还是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
崇衍说着，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它在他心上上演过千千万万次，不亚于万箭穿心之苦。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逆天而行，自杀而亡，所以上天才这样惩罚自己。
可在魂魄飘荡的千年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疼痛存在，他才能确认自己是活着的，有意识的，否则，他怕自己再也聚不拢那七魂六魄，直接魂飞魄散，和他的灵兮再也没有来世。
“咚”的一声，等清清回过神来，崇衍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