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头的男同学开口:“沈老师,你还会回学校上课吗?”
遭手术刀和针剂药品折磨,沈冰洲浑身脱了层皮,本来便没几两肉的脸愈发尖削,眼睑下方透出一层消沉的灰影,像只饿瘦了的猫。
他板着脸,声音冷淡:“情况稳定就会恢复工作,论文正常开题,有不确定的地方发邮件给我。”
挤在病房里的大多是学生,听到他这么说,懂事地点头说好,送上几句祝福,不再叨扰他。
学生们一走,堵塞的空气开始流通,等在床边的女人终于有机会说话:“我让小杨去办手续了,今天就带你回家。”
沈冰洲抬头看向她,冷肃面容缓和了几分,“姐,你在公司那么忙,不用亲自来接我的。”
沈辰砂舒然一笑,“我不来接你谁来接你?等到家了,让江姨好好给你补补,都瘦成什么样了。”
他勉强勾唇,目光落下来,落到床边那把崭新的轮椅上,摆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收紧,惨白床单出现几道落寞的褶皱。
到今天为止,他在病床上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前,他去阿勒泰的矿山找蓝碧玺,摔进地形复杂的山谷,再睁眼的时候,他就躺在这里,听说差点连命都没了。
命是保住了,但下肢成了没有知觉的装饰品,未来陪伴他的,将是地上那张冰冷的轮椅。
觉察到他的情绪,沈辰砂抚上他的背,轻轻拍打,“洲洲,你别难过,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后期复健会有用,要有信心。”
沈冰洲眼神黯淡,面上却有微笑,“我不难过,只是以后没法去野采,失去了一大兴趣。”
“不能去也没关系啊,你不就是喜欢收集矿石吗?蓝碧玺而已,我看到嘉德有块品相很不错的,过几天带你去转转。”
重点不是蓝碧玺,野采不可能次次有收获,乐趣在于寻找的过程,但总归是他痴迷的东西,多少算个慰藉。他抬起眼,瞳孔深处闪出些许令人心安的光亮,“好啊。”
沈辰砂宽慰地说:“把朱小姐也叫上,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朱小姐,只见过一面的准未婚妻。沈冰洲眼里的光彩熄灭了,“别叫了吧,我都变成这样了,她不一定能接受。”
和朱家的亲事,纯粹商业利益驱使,是万不得已之下作出的决定,沈家有求于人,是抬不起头的那方,沈冰洲住院这整整三个月,未婚妻连病房都没来过。
想到这里,沈辰砂翻了个白眼,“怕什么?要是她敢嫌弃,索性把她甩了,这亲,也不是非要结!”
这亲,还真不得不结。沈冰洲知道她在说气话,扯出一抹笑来,“姐,我开玩笑的,这可是联姻,我想她也不会这么任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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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远时尚高级珠宝部,电梯门打开,站在外面的女职员吓了一跳,啪地一拍身边的实习生,“顾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