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身标记
我想疼疼你。
贺以潮神色恍惚了几瞬，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愤怒，他低声问：“疼吗？”
“自己一个人做手术？”
疼吗？许之舟回想了一番，除了第一场，少年结束之后连床都下不来，视线可及只有窗外的一寸景象，他连翻个身都是伤筋动骨的痛，可脑内挥之不去的是贺以潮一步步走下山的背影，他想，以潮哥哥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拍戏吗？
痛苦？难过？伤心？也许都会有，每每想到这些，他呼吸就会局促起来，带出几分身体应激的刺痛。
他怕贺以潮走不出去，又自私的害怕他的伤痛是被另一个人抚平。
他怕有人会握住他哥的手，走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也许那个人亦同他一般，喜欢赤脚踩在地板，等贺以潮做饭时揽着他的腰跟他撒娇，承受着男人的所有温柔与炽热。
他不敢想太多，稍一涉及就嫉妒的发狂，同存在心口的那块腐肉顽疾，交织发作的痛苦远胜于身体。
只有等针刺破肌肤，药物的冰凉淌过体内，他才朦胧意识到，他又熬过了一天的清晨。
四场大手术，他的症状跟应激反应逐年好转，或许是因为有了盼头，再多的委屈难受都可以捱过。
他笑着摇摇头：“不疼。”
“骗子。”
贺以潮冷声道，他捏着许之舟的后颈，逼迫他仰起头，尖齿刺破青年脖颈的皮肤，血珠殷红妖冶，衬着白瓷，艳丽勾人。
“四场手术，修复漫长，许之舟，你有没想过，倘若你熬不过去，我可能连你死的消息都不知道。”
贺以潮眼眶赤红，捏着后颈的手狠狠用力，有种想毁灭一切的冲动。
“不会哥。”
许之舟呼吸有些艰难，他咳嗽两声，吐字含糊，努力道：“想着你，就不会熬不过去。”
“你该告诉我的。”
贺以潮呼吸比他还粗重，他松开手，双臂从许之舟的腰部穿过攀爬至肩背，他埋在青年的锁骨旁，许之舟突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激的他气息不稳，皮肤盖了一层小疙瘩，他听见男人说：“我得让你看见我，我得知道你还好。”
贺以潮闭着眼，脑内重复上演的都是刚离开他的少年在病床上挣扎的画面，他胸腔起伏，断断续续的，自虐一般想着许之舟说“想着你”。
重逢伊始，青年抱着的明明是赎罪的念头，他的“想着”，他的唯一盼望也只不过是跟他演完一部戏，就已知足。
“我好疼啊，许之舟。”
贺以潮语气很淡。
可他五脏六腑都生疼，撕心裂肺，远胜于当年别墅庄园外的心生死寂。
“哥。”
许之舟有些惊慌，他看着男人眸光稀碎的样子，抿唇着急道:“我已经好了。”
“我已经好了。”
他低吸着鼻子，捧起贺以潮的脸，带着泪珠撒娇:“抱抱我行吗？”
贺以潮“嗯”了一声，收紧手臂，青年一颗颗揭开他的衬衫衣扣，死命往他怀里钻，麦色隆起的肌肉线条被薄汗覆盖，安心又眷恋，他深吸一口浓郁的烈日香：“你舍得我因为你的抑郁症愧疚痛苦吗？”
贺以潮深深瞧着自己胸前的omega，摇摇头：“不舍得，不怨你。”
“我知道。”
许之舟又一次呜呜咽咽出声，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贺以潮不恨他，他的病是被自己硬生生逼出来的。
“我也不舍得。”
许之舟认真道，“你说过，我们之间什么都该纯粹一点，我不要怜悯，只想你比前一天更爱我一点。”
贺以潮从他的额头吻到唇瓣，相交的唇齿厮磨纠缠，他道：“好。”
他从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他。
“但许之舟，别再瞒着我了。”
贺以潮撩开他的上衣，一个个吻痕像碾落在雪地的红梅，糜烂鲜艳，他从枕头下摸出钥匙，“咔哒”一声，许之舟手腕上的镣铐应声而解。
许之舟活动了一番手腕，诡异地生出了些遗憾。
“别分心。”
贺以潮低声管教，他的病症暂时压了下去，骨子里一直潜藏的占有欲却收敛不了，捏着许之舟的臀部，他问：“离你下次发情期不过几天了，你猜，我能把你弄到提前发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