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睡一张床的好兄弟。
莫名其妙同床共枕了一夜, 第二日两人又一同乘着马车去上朝。
萧纵酒面色复杂地看着一旁抱臂打盹的商鹤饮，欲言又止。
“怎么了？”商鹤饮睁眼看他。
萧纵酒尴尬地笑：“王爷，虽说咱们俩现在关系是和先前不一样, 但一大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乘同一辆马车, 是不是太......”
“这有何妨？”商鹤饮坐直身。
他侧头看着萧纵酒恢复血色的脸, 轻声道：“殿下不是答应我要听话的吗？难道你想让那个小公主和亲？”
“不不不。”萧纵酒脑袋晃得不成, 急忙道：“我听你的。”
商鹤饮就笑，抬手攥住他微凉的手。
萧纵酒一僵，忍不住垂眼看两人相握的手。
他的手比起商鹤饮的直接就小了一圈，此刻完完全全都被商鹤饮攥在手心,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萧纵酒顿时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些热了。
“手脚都凉，你还是太虚了。”商鹤饮沉思片刻，道：“不如明日起你便与我一同练武。”
萧纵酒：“......”
他眼睛一闭, 软软倚到商鹤饮肩头，全当没听见。
他之前也想过要自己运动，但这副身体太虚了，真运动不了，绝对不是他懒。
商鹤饮失笑, 倒是没再催。
很快，马车便停在宫门口。大臣们早就已经到了，正三三俩俩地小声聊着。
见太子府的马车到来后, 众人便默默摆正姿态, 全都看了过去。
张壮壮停了车, 张来福摆好马扎, 接着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 一片翻飞的大红衣摆映入眼帘。
众人：“？”
商鹤饮姿态闲适地从马车上下来, 又转身将手臂伸出去，稳稳把萧纵酒扶下。
围观众臣顿时眼观鼻鼻观心，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思想，当然，没多少人往他们昨夜宿在一处想。
他们大多想的都是官场之事，近日皇帝刚刚对太子缓和了态度，摄政王就又和太子相交过甚，而众所周知的是，商鹤饮和皇帝是生死之交，摄政王是最不用怀疑的纯臣。
也就是说，商鹤饮和哪位皇子亲近，就只能是皇帝的意思。
大臣们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很快就捋顺了，一些本来对萧纵酒颇有些意见的臣子，也都重新思考起自己的位置来。
而这些，萧纵酒全都不知道。
每月月末的朝会和月中大差不差，只有一件事比较重要。
皇帝把萧纵酒和礼部尚书叫上前，道：“各国使团后日估计就能抵京，这次的事太子也跟着看看，尤其多陪陪琉璃国的使团。”
礼部尚书应是。
萧纵酒下意识看向商鹤饮，眨了眨眼，以眼神询问自己该怎么办。
皇帝让他陪琉璃国，其实就是想让他多和小公主接触吧，商鹤饮不是说要帮他拒绝的吗？
商鹤饮和他相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萧纵酒顿时安下心，果断应下：“是父皇。”
其他人或许还没看清他俩的小互动，但坐在高位的皇帝可看得清清楚楚。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两个如同穿着大红喜服的臣子和儿子，恍然发现这两人之间，似乎确实有些不太一般的氛围。
再联想底下人今晨报给他的消息：昨夜摄政王宿在太子府。
嘶，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皇帝摸摸下巴，道：“下了朝摄政王留一下。”
“是。”商鹤饮仰头看他，微微一笑。
皇帝顿时警惕起来，这个不要脸的不会真对他儿子有什么想法吧？
这如何能行，先不说这个辈分问题，最主要的是摄政王他——不行啊！
——
因为摄政王被留在宫里，因此太子府的马车这回只接到了萧纵酒一人。
而这一路上，张来福都用一种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眼神盯着他看，直接把萧纵酒看毛了。
萧纵酒搓搓胳膊：“张来福你有话说话。”
张来福挠头，苦着脸道：“殿下，那我说了您别生气。”
殿下不能太激动的，一激动就会晕，说不定还会吐血，更何况殿下昨日才刚晕了一回，身子还虚着呢。
“别废话。”
张来福讨好一笑：“殿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今天送您和王爷上朝后，我和张壮壮就去酒楼吃了早饭。”
大庆确实民富国强，尤其是京里百姓，没事干的时候都愿意在酒楼点两盘小菜，一坐坐一上午，听听书看看戏。
而各家酒楼里的说书先生，就是整个京城八卦的集大成者。
今早张来福和张壮壮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两人刚坐下，就听说书先生说今天要说新故事。
而这个新故事的主人公，便是萧纵酒和商鹤饮。
故事里的桥段也全都是他们二人真切发生过的事，许多细节都在，就连张壮壮和张来福的名字都在故事里。
一开始他们二人还听得新奇，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按照先生的说法，萧纵酒和商鹤饮已经私定终身，但碍于两人身份只能装作普通交往。
而且更吓人的是，商鹤饮和萧纵酒互换玉佩，同床共枕，一同上朝等桥段，全都分毫不差地被人讲了出去。
“如今京城所有书店里关于您和王爷的话本都被一抢而空，而且大街小巷都在传您和王爷伉俪情深，情深义重，重如泰山......”
“停。”萧纵酒实在听不了他这么糟蹋成语。
难怪商鹤饮昨晚要睡在他家，原来是为了这个。
毕竟先前单单是传言倒还好，大家不会想太多。
但如今许多人都看到他们二人一大早乘一架马车，玉佩也都被他们俩一直戴着，这好似一下就坐实了传言的真实性。
萧纵酒心情复杂，这就是古代的同人文吧。
而且听着那些只有他和商鹤饮两人才知晓的桥段，比如小树林里交换“定情信物”这类，只能说明这传言背后的人就是商鹤饮自己。
自己写自己的同人文，这也太......像商鹤饮会做的事了。
再说民间关于商鹤饮的话本那么多，连被狐妖吸了精气这种事都能有，再说他和太子有点什么，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
萧纵酒一时无言，他也不是不乐意，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用话本形式传播自己断袖身份，这确实是萧纵酒自己想过的，但他没想过自己的绯闻对象会是摄政王啊，他顶多杜撰一个男狐妖之类的。
他终于慢了好几拍地发觉，商鹤饮似乎为了他做出的牺牲有些大呀。
别问，问就是感动。
萧纵酒叹气，这兄弟没白交，不仅人靠谱，还愿意为了他两肋插刀，哦不对，是为了他自断袖子。
“殿下？”张来福小心看着他：“您是不是害羞了？”
萧纵酒无语：“你从哪看出来的。”
张来福默默道：“话本里都说您爱害羞，一害羞就会脸红，王爷最喜欢您这样。”
“快住脑。”萧纵酒再次重申了一遍：“孤和王爷就是知己好友，好的不能再好。”
别人的好兄弟是怎么相处的萧纵酒不知道，但他和商鹤饮定是最好的那种。
他们会牵手，还会捏脸捏脖子，还有“定情信物”，昨晚开始他们还会睡同一个被窝，商鹤饮还会给他焐热手脚。
嗯，他们就是最好的兄弟！
萧纵酒对自己的好兄弟满怀感恩，一回府就命人准备好上好的酒菜，他要和商鹤饮不醉不归，纪念他们这纯洁无暇的兄弟情。
只是一直到夜里天都黑了，商鹤饮都没再来。
萧纵酒叹气，没什么精神地拄着下巴，觉得没有商鹤饮在他都不想吃饭。
“殿下，王爷定是有事耽搁了，您不要难过。”张来福善解人意道。
萧纵酒摇头：“没难过，孤就是有些想他。”
一个人吃饭太孤单，这都是商鹤饮给他惯得毛病，明明他来这里之前还不会这样的。
张来福一听这句，脸都兴奋红了，急忙说：“王爷应该还在宫里，等他一出宫肯定第一时间过来找您。”
萧纵酒叹气：“罢了不等他了，这些收了吧，孤去睡觉。”
张来福伺候他洗漱，道：“我去给殿下热一个汤婆子。”
萧纵酒一直都有手凉脚凉的毛病，夏天也不例外，因此张来福一直都会给他准备温热的汤婆子，给他夜里暖手暖脚用。
有时候半夜他都会过来给萧纵酒换一个更热一些的。
但昨晚张来福没来，甚至都没有睡在外间，而是回了自己的卧房。
因为萧纵酒是和商鹤饮睡的，商鹤饮就是一个活体暖炉，根本不需要汤婆子。
今天萧纵酒和张来福也谁都没提要热一个，他们都以为商鹤饮今晚还会来，只是事实证明摄政王这个人，他不按套路办事。
萧纵酒摆手让张来福离开：“不用了，孤今天感觉还不错。”
“真的吗？”张来福蹙眉，不放心道：“那我今日还睡在外间，您夜里凉了就唤我，我给您热。”
萧纵酒又道：“不必，你还是回卧房睡吧。”
这是还在等王爷过来，张来福一下就看穿他的小心思，便笑盈盈退下了。
萧纵酒躺在过大的被子里，盯着多出来的那个枕头看。
他以为今晚商鹤饮还会来，于是还命人贴心地准备了一个新的枕头和双人被。
但现在——
萧纵酒轻哼一声，他才不是期待商鹤饮过来，他只是单纯觉得被子大些好，胳膊腿都能随便伸，至于枕头多一个......
他抬手把枕头抱进怀里，嘟囔道：“孤是要抱着睡的。”
夜风微凉，明月高悬，暖白的弯月依稀映着太子府的庭院。
张来福和张壮壮并肩站在院里。
“王爷不会真不来了吧，殿下都没让我准备汤婆子，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凉着，真让人担心。”张来福叹气。
张壮壮默默点头。
“也不知道王爷今个在忙什么，不会一直没出宫吧？”
“不知。”
张壮壮的轻功难有敌手，但商鹤饮就是其中一个，只要商鹤饮想瞒着，这世上估计没人能追踪到他，张壮壮也很难打听到他的消息。
张来福叹气：“殿下定是等着王爷呢，估计现在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