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谢安并没有怜惜意思,似是命令。
范救沉默着,看似平静以待,实则还是有些紧张,即使之前已经有过。因为现在的谢安,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
……
这一夜疯狂如昼,直到两个人都没有了力气才停止。
床榻上,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药香味儿。
“还疼吗?”
“不,这药还好……”范救不好意思回答。
谢安侧过身轻吻着范救的唇,根本不愿分开。
过了一会儿,范救似是想起了什么,想要说话,将脸挪动了一下,谢安却又追了过去。
“嗯……”范救用略带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别说话,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睡吧。”谢安伸手将范救脸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别到耳后,又是随手一挥,熄灭了烛火,将他拥入怀里。
“嗯。”
范救其实是想看看谢安的伤,白天的时候,他们从山洞里出来换了衣服,谢安却背着他,故意不让他看到。后来,范救便去抓那个放弩箭的乞丐,而谢安进入皇宫,两人配合揭露真相。
范救心里不踏实,虽是闭着眼睛,却始终睡不着,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谢安今天从冥界回来之后就变了,他肯定有事在瞒着自己。
他等谢安睡着,小心翼翼的从谢安怀里挣脱出来,点了灯,爬到另一边去看谢安后背。
只有一片淤青,看着并不严重,范救这才稍稍放了心,却依旧是心疼的想去抚摸,却怕他疼又将手缩了回去。
范救轻手轻脚的跳下床,拿了瓶药膏上来,倒在手上,敷在谢安的伤处,轻轻揉着。
谢安睁开了眼睛,其实他也根本没睡。他没有动,说道:“就知道你不睡。”
“就知道你也不睡。”范救有些生气了,“你我现在这般,受了伤你却总要瞒我。”
谢安:“不是怕你担心吗?”
范救手上加了些力气,谢安疼的“哎呦”大叫,可是怎么听都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范救哼道:“这世上我不担心你还有谁担心你?除了我,还有谁能摸到你身子?能给你擦药?”
谢安道:“当然有。”
范救一愣,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那是谁?”
谢安嘿嘿一笑,“你吃醋了?”
“你最好不要说出来。”
谢安笑道:“小的时候光屁股惹事儿,我爹娘没少给我擦药。”
范救翻着白眼切了一声,将药瓶塞好,准备放回去。可是又被谢安拽住,一下扑在他的胸口。
谢安换了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不杀隋凉是因为他是小人,而且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了。我断他右臂,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范救终于等到了他的解释,却有些遗憾地说道:“嗯可是——他是左撇子……”
谢安一愣,“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你早该提前告诉我。”
“算了算了,两国交战,他这种又笨又蠢的人,如果可以好好利用,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范救却道:“可是你今天真的是得罪了陛下。而且——好像是你先藐视陛下,他看到我不给你求情,认为我也是反贼,所以才想杀我的吧?”他似乎此刻才终于纳过闷儿来。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求情啊?”谢安故作埋怨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
“那要是陛下真下令杀我怎么办?”
“我陪你啊。不过……”范救故意卖关子。
“不过什么?”
“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杀我吧?他不是还指望我对付北滇国的机关呢!”
两人相视一笑,很多时候把危险埋在黑暗里,倒不如直接解开这块黑布看得清楚。
范救又道:“只是我没想到,小时候认识的他,竟然会变成这样。”
“谁让他是皇帝呢。”
谢安双手抚着范救的头发,道:“我对付北滇国是因为我生在南渝国是他的臣民,除去这一点,他是皇帝又如何?死了还不是归我管?”
范救道:“说起来,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因为天机阁,之前公输存说我爹做了一件世人所不容的东西,不知到底是什么。另一半的钥匙也不知在何处。”他眼睛忽然一亮,“你说,会不会在陛下手里?”
“很有可能。”
“他把玄机阁交给我,让我负责制造兵器,本就怀疑我,今天更是想要杀我。钥匙如果真是在他手上,只怕想要得到不容易。”
谢安打了一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来想办法,先睡吧,今天好累……”
范救从他胸口上挪下来,钻进他的臂弯里,终于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