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得去炒两个下酒菜来。”
温客行牙根响了响，“炒就炒！”
一个时辰后，温客行钻去了桌子底下。
周子舒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两耳不闻的打坐，站起身来，绕过烂醉如泥的温客行，坐到叶白衣对面。
“前辈，你这次不太对劲。”
叶白衣踢开满地的空酒坛子，又往嘴里灌了一杯。温客行已几乎人事不知，他脸上却一丝红都不见，花白的头发一映，甚至有些苍白。听了周子舒的话，他唇角勾了勾，问道：“哪里不对”
“要是先前，老温这样胡闹，你即便不骂他也动手了。”
叶白衣没什么表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周子舒的眼神在他头发上转了两圈：“六合神功，原本寿数无尽，如今天人五衰，是你自己？”
叶白衣沉默了。许久才道：“温客行那小崽子当日没有选择用六合神功来救你，是你的福气。”
周子舒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我知道。”他想了想，“其实老温在当日去鬼谷找到你的时候，就猜到你存了死志。此次一番胡闹，是想用他唯一知道的人间烟火，来留住你——我随他胡闹，因为我也想留住你。”
叶白衣失笑：“你一个见他假死就敢拔钉子的人，想来留我？”
周子舒垂下眼睛，沉默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叶白衣站起身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两天的饭菜我还算满意。但活到我这个岁数，着实该去见故人了。”
周子舒试探道：“若不见故人？”
叶白衣大笑：“那便从头来过。”
他望着周子舒，一向深潭般的眼睛里竟闪出了两点光，“自古情深不寿，走到你们这地步的，倒是少见。别让我失望。”
周子舒站起身来，再次露出温柔的笑意，“我知道。”
他抬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礼，“容氏夫妇的墓交给我打理，前辈放心。就此别过。”
叶白衣不在意地一挥手，转身推开门，雪山凛冽的夜风吹动他煞白的衣袂，像是天地间无依无靠的一缕魂，一转眼，便不见了。
周子舒轻轻叹了一口气，欢乐趣、离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