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十分摸不着头脑。
他怔怔地看着周子舒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温客行这厢还没回过神来,却见周子舒脚下一顿,忽然弯下腰来,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急忙迎了上去,雪地路滑,情急之下险些闪了脚。
他慌慌张张地稳住身子,目光在地上一划,正瞥见莹白的雪地上开出一朵刺眼的红。
又一朵。
再一朵。
温客行瞳孔地震,抬起眼来,只见周子舒微弓了腰捂着嘴,那血色的花正是从他指缝中开出来。
温客行脑袋嗡的一声,无数午夜梦回时令他心惊胆战的回忆瞬间在他脑内闪过,钉子、秘药、蝴蝶骨……他心脏猛地一空,几欲窒息。
他哆哆嗦嗦地将周子舒扶进怀里,望着他瞬间同积雪一般刷白的脸,竟连一声“阿絮”都忘了叫。
周子舒咳喘了一阵,此刻仿佛渐渐缓过来一些,眼睛里的红丝随脸上的血色一起褪去,方才冰冷的表情反而柔和冷静了下来。
他倚在温客行手臂上,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老温,别怕,我没事,刚才只是……”
“闭嘴!”温客行恶狠狠地出声打断,一把横抱起他,三两个腾挪便闪进了卧房,一个回腿踹上了门。
天气阴着,初夏的夜很少来得这样早。阴寒的谷风从山崖卷上来,张成岭冷得一个哆嗦,听见大巫房门响了一声,有脚步渐渐近了,敏锐地感受到一股吓人的低气压,连忙从他师父的窗户边爬下来,运起熟路的流云九宫步,轻手轻脚地溜回自己屋去了。
温客行推开门,屋里没点灯,一团睡眠的气息。他侧耳听了听,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到床头将汤药放下,燃起一盏灯,挨着周子舒坐下。
“好些了吗?”
周子舒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阿絮,对不……”
“对不住,老温。”
温客行一怔。
周子舒翻过身来,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他,昏黄的灯光下,温客行能看见他失色的唇角没擦干净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