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荣只好又笑笑,自言自语着——
“跑死不至于,就是中途换了一匹。”
一早,给郑珺清请完安后,薛晏荣便带着蒋幼清直奔顺安堂去了。
不同往日,蒋幼清总觉得今日的薛晏荣脸色不大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就是阴沉沉的。
刚到顺安堂没说几句话,薛晏朝跟叶善容就来了——
叶善容这会儿瞧见薛晏荣是有些心虚的,可转念一想,人又没真的塞进去,他要怪,也怪不着,随即便又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
“晏朝给祖母请安了。”
薛晏朝还是老样子,瞧见薛晏荣也只当没瞧见,这会儿便要落座。
啪——
薛晏荣突然就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半点儿顾忌都没有,直勾勾的望向薛晏朝——
“你这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吗?!见我连句好都不问,便要落座?这府里的规矩呢?!”
此话一出,别说薛晏朝,就是老太太都跟着一愣,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怎的今日倒计较起来了?
薛晏朝当着众人,被下了面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尤其蒋幼清还在一旁,脸颊霎时就涨红起来,刚要张嘴理论,却被叶善容一把扯住了袖子——
“你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了,还不快跟你二哥哥问好。”
“娘,你——”
“快些!”
薛晏朝一向都是听母亲的话,这会儿即便不愿意,也还是拱起了手——
“二哥哥好。”
“还有呢——”薛晏荣看了眼身边的蒋幼清。
薛晏朝咬了咬嘴角——
“二嫂嫂好。”
至此,薛晏荣的脸色才算缓和了些,抬眼又看向鲁氏——
“晏荣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明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鲁氏倒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便允了。
闹成这样,叶善容跟薛晏朝也没了心思,坐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也走了。
秦妈妈侧着身子,给鲁氏捶着肩膀——
“荣哥儿今儿的火气有些大啊。”
“能不大吗,这新婚才多久,二房的就往里塞人,还专挑晏荣不在的时候,摆明看人家媳妇年纪小,想拿捏,换做我,我也得跟她甩脸子。”
鲁氏呼了口气“她要塞成了也行,可赔了夫人又折兵,反倒叫晏朝背了房妾室,我看她就是个人头猪脑!就这还想背着我?!”
“老太太消消气——”秦妈妈递来茶水,扶着后背给她顺气“奴婢觉着没塞成也好,那月霞姑娘是她的侄女,瞧着也不是个安分的,若真进大房去,只怕日后也有的闹。”
“所以啊,我才懒得管,冲她一下也好,让她也掂量清些自己,别成天妄想在这府里当家做主的!”
“老太太说的是。”
回去的路上,薛晏朝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娘,您方才拦我做什么?”
薛晏朝哪里明白叶善容的心虚,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会儿要讨公道——
“他是哥哥,你本就应该对他请安,以前是全家人太惯着你,让你没了礼数,今后不能如此。”
“娘,您这是怎么了?以前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叶善容眉眼一瞪——
“我说的话多了去了,你就光记着这些了?我让你用功读书,你怎么不知道往心里记!”
说着抬手又在薛晏朝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回去给我好好读书!别一天到晚的尽往月霞屋子里钻!今年要是再落榜,看我不扒了你一层皮!”
————
刚一回栖子堂,常管家就来了,薛晏荣便进了书房。
蒋幼清见状,赶忙把要去端茶的姚十初拦下了——
“少奶奶,您怎么了?”
“十初,你过来些。”蒋幼清拉着姚十初走到了拐角处“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事?什么事啊?”姚十初眨了眨眼“没什么事啊。”
“可是二爷今天好像气不顺。”蒋幼清把在顺安堂的事情告诉了姚十初“你是没瞧见,她那一巴掌拍的桌子腿儿都打颤了。”
“是吗。”姚十初点点头,自家主子这是再给少奶奶出气呢。
不过,蒋幼清却好像不明白,反而还拉着姚十初,担心道——
“我知道她生意上忙,药铺的事情有多,不过在忙也得顾着身子,她听你的,你劝劝她,凡事不要太心急,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二少奶奶,您这么关心二爷,怎么不跟二爷说啊。”
“我、我不敢——”蒋幼清垂下头去“她今日这样,我也有点怕。”
“嗐——您怕她干嘛,二爷就那个驴脾气,她要是知道您这么关心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话刚说罢,常管家就走出了书房,薛晏荣站在门口就唤起了人——
“幼清,你来一下。”
“叫您呢,快去吧,这话您去说,绝对比我管用,真的,您信我!”
姚十初说着又回头应了一嗓子——
“少奶奶就来。”
说完拉着蒋幼清就去了书房,斟好茶水后,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离那么远做什么,近些。”
“哦。”
蒋幼清向前挪了两步,瞧着她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了,这是的有多心烦的事情才这样啊?
抿了抿嘴,又往前挪了两步,直到薛晏荣的椅子边上才停下。
两人四目相对,却各怀心思。
薛晏荣看着她,只是让她近些,又没让她贴过来,这么近做什么?
蒋幼清则看着她,澄澈的星眸里,糅杂着不加掩饰的关心——
“你是不是很心烦啊?”
“嗯?”
“一直皱着眉头,从早上起来,我就没见你笑过。”
蒋幼清说着手指就抵在了薛晏荣的眉心,先是上下滑动,随后又定在中心摁揉起来——
“有什么心烦的,你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也能帮忙呢,就算是帮不了,有个人说说,也没那么烦了不是吗?”
蒋幼清说的认真,薛晏荣听得更是认真——
葱白的手指,散着淡淡的清香,透过指缝,衣襟上的那抹海棠若隐若现,愈发惹人心动,一不留神,心尖就被牵动。
“呃——不摁了。”薛晏荣有些口干,起身拿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口“我有东西要给你。”
随即就指了指桌案上的木匣。
“这是?”蒋幼清打开木匣,里面是张田契。
顶头卖家里只留有祁琼荌一个名字,而下方买家的所有人则是蒋幼清。
瞬间某些记忆从心底被勾起,蒋幼清以为这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却不想兜兜转转竟又回到自己手里。
鼻腔发酸,手指微颤,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薛晏荣背着身子,并未察觉身后人的异样——
“这是去年常管家从罗政北手上买下的,当时我刚回京,想置办些田地,此事就交给常管家打理了,刚巧就遇到罗政北卖地,常管家觉着地不错就买了,成亲之前我才知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现如今这些田契我让常管家记在了你名下,之前觉着你年岁还小,怕你不会打理,现在瞧着让你试着上手,也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话还没说完,一道力量就撞了上来,旋即腰间就是一紧,薛晏荣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贴着后背的人便一抖一抖起来——
她在哭?
“幼清——”
蒋幼清把脸埋在薛晏荣的背上,胳膊紧紧的勒着她的腰,不一会儿脸贴的地方就湿一片。
“你看你,这是好事,怎么还哭上了?”薛晏荣明白蒋幼清的心情,这不仅是她的嫁妆,更是她娘留的遗物。
低头看着环在腰间的手,拍了拍——
“不哭了,嗯?”
好半天,蒋幼清的手才松开,毕竟哭了半天,这会儿还有些抽噎。
“我不是想哭,我就是心里难受,我以为这是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没想到居然又回来了,我、我是高兴的。”
“我知道。”
薛晏荣点点头,她不太会安慰人,但又怕她再哭,便转换了话锋,将桌案上的账本推了过去——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这些年我不在的时候,栖子堂的帐是由母亲在管,后来我回来了,母亲就交还给了我,现在我把这个给你,往后我也算落个清闲,下回常管家再来,可就找的是你了。”
“你让我管账?”蒋幼清有些诧异。
“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我怕我管不好。”
“还没做,就说管不好?刚才白夸你了。”
薛晏荣眉毛一挑,蒋幼清立马改口——
“我一定给你管好!”
“这还差不多。”薛晏荣说着,又想到前段时间她给十初、音涵还有岁杪买钗子的事情,不由得打趣道:“那么会收买人心,这帐啊定能管好。”
蒋幼清的脸不知是哭红的,还是羞红的,嘟囔着——
“我就买了那一次。”
作者有话说:
目测小蒋会先动心,至于二爷这条大鱼,就等着上钩吧
作话每次都是我最想写好,但又写不好的东西,想交流交流心得,又害怕被diss,哈哈哈哈哈哈
又想写些跟夫人搞笑的片段或者日常,但又怕大家不想看,所以最后就吭半个小时也无从下手。
呃。。。。那就祝大家周日愉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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