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惦记也是白惦记
虽是分了家, 但年夜饭还是得聚在一起吃,毕竟老太太还在不是?
经了之前的那一出儿,蒋幼清对鲁氏不仅好感全无, 甚至还有点害怕, 到底是差点儿就要抓她浸猪笼的人,换谁都会心有余悸的, 况且眼下又闹的这般僵。
薛晏荣怎会瞧不出小姑娘的心事, 她心疼自家媳妇,昨夜缠着她, 趁她最累的时候,跟她说不想去可以不去, 可换来的却是这人的一句那怎么行?
笑意盈盈的反倒劝慰让自己宽心,还说什么早就不记得那事儿了,既然不记得,那现在这般又是做什么,手里的绢帕怕是都要破了吧。
薛晏荣暗自长吸了口气, 又缓缓吐出,终是坐不住了,走到那人的身边, 将那快要抠烂的帕子拿了过来。
“害怕?”
“哪有?”
蒋幼清仰起头,身子向后撞了撞——
“我就是在想, 二叔的脸真叫二叔母给抓烂了吗?”
虽说栖子堂跟暖香苑之间砌了堵高墙, 看似隔绝了来往, 但实际上却丝毫不妨碍消息的互通, 毕竟人是走动的, 况且这世上就没有密闭透风的墙。
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你这又是哪听来的消息?”薛晏荣把玩着小姑娘的耳珰。
“大家都在说, 人多嘴杂, 这事儿还不是一传十十传百了。”
蒋幼清侧过身子,两只手一边一只的揪在薛晏荣的侧腰上,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而且我还听说,这不是二叔第一次被抓了。”
薛晏荣没多说,在她心里只觉得这事腌臢,害怕污了自家小姑娘的耳朵,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瞧她点头,刚还一脸好奇的蒋幼清,顿时嘴角就弯了下去,蹙了蹙眉——
“二叔都多大的人了,怎么总做这样的事情?真是打他一点也不冤,二叔母挠他还是太轻了。”
薛晏荣勾着她的下巴,撇了撇嘴——
“你这是再给二叔母抱不平吗?她可也不是好人呢。”
“我知道她不是好人,可到底同为女子,谁愿意自己的夫君一天到晚的在外头找人不归家?而且我还听说,二叔这个是泉香阁里的姑娘,有什么异域血统,生的风情万种,貌美人娇,人家都说只要是个男子,瞧过一眼就都得没命的往里跳。”
同蒋幼清的忿忿不平不同,薛晏荣瞧得更为透彻,泉香阁这种地方偶尔玩玩还行,可若是你把那儿当家,这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即便你有座金山银海,早晚也得给你搬空喽,压根儿就没个尽头了。
而叶善容岂能是眼里容沙子的人,瞧着银子流水一样的往外涌,她能坐得住就怪了——没挠死他都是轻的。
就让他们闹去吧,闹的越厉害越好!
“呵——”
“你笑什么?”
蒋幼清手上一紧,两条秀眉就竖了起来,愣是把薛晏荣瞧得都后颈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笑了吗?
“你没笑吗?”蒋幼清抿着嘴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两只胳膊顺势就搭上了薛晏荣的肩“想来二爷经商多年,这般瞧一眼就忘不掉的女子,见的应该也不少吧?可有能让二爷入眼的?”
话音刚落,蒋幼清的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嗯???”
“我心里眼里有谁你还不知道?”
薛晏荣凑过脸在小姑娘的鼻尖上啄了啄,压低了声音道——
“别说我不是男子,我就是男子,也只有你一个。”
得了自己想要的话,蒋幼清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推了下这人——
“天都黑了,还不走。”
薛晏荣的眼里噙着笑,捧着小姑娘的脸亲了又亲——
“我的口脂~~”
“再涂就是了。”
顺安堂里,人倒是来的齐整,就是这气氛不怎么融洽——
薛怀丘脸上的指甲印子想藏都藏不住。
蒋幼清不由得捏了捏薛晏荣的手,无声的用眼神说道:这抓的还真挺狠。
鲁氏一向心疼儿子,饶是四十多了还当个宝捧在手心的除了她也没谁了,叶善容把人挠成这样,她能高兴就怪了?
大过年的老祖母先带头儿垮丧着个脸,再喜庆的日子,也喜庆不起来了。
期间鲁氏除了跟薛晏朝说说话,旁的一概不理。
时不时扫过大房一边,白眼仁子翻的都快要背过去了。
按理说她都已经把人讨厌成了这样,就该处处厌恶才是,可蒋幼清给她送去的银子跟东西,她倒是一样不落的全收了,看来一码归一码,不喜欢的是人,跟银子又没关系。
不过,她翻她的白眼儿,该吃的饭照用不误,左右大房这头儿,也不是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听说你把李婆子赶出府了?”鲁氏低沉着声音忽然问道。
薛晏荣护妻心切,急忙就想张口往自己身上揽,可桌子地下却是手背一热——
只见蒋幼清用力的握了握,便开口应道——
“是孙媳赶出去的,那婆子——”
鲁氏摆明是借机训话,不想让人安生过年,根本就不给蒋幼清解释的机会,一开口便厉声斥责——
“李婆子那是薛府里的老人儿,年岁同常管家小不了多少,这些年照顾婉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赶出去就赶出去,难道不怕外头人嚼舌根儿,落个刻薄妇的名声?!你毁你自己不要紧,别连带着薛府的,大过年尽找晦气!”
蒋幼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无端指责,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
“祖母!”
“祖母,您这可就误会嫂嫂了。”
谁也没想到薛音涵会在此时出声,她将薛晏荣的声音压下,主动站了出来。
“音涵——”蒋幼清连忙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
可薛音涵却硬是当作没看见,声音略微的有些颤抖——
“我、我是陪着嫂嫂一起去的碧月轩,那李婆子根本就是个恶奴刁奴,这些年背地里搜刮不少银子,还仗势欺人,妄想当碧月轩的主子,祖母是没听见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且她、她还动手打人呢,这样的恶奴怎能留在碧月轩?纵是留下她才是丢了薛府的人呢。”
鲁氏冷冷的瞧着薛音涵,上回就是她,跑出来护着蒋幼清,这回又是她——
“涵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嘴了?我记着以前可是见人都要脸红的。”
说罢又看向郑珺清,意有所指道——
“你这母亲当的可真不错,一个两个教的都这般好。”
郑珺清能听不出来这是话里有话吗?捏着帕子又咳嗽两声——
“以前我也跟母亲一样担心呢,总怕这孩子性子太软,将来受人欺负,如今看来是长大些了,能叫人放心了。”
明明就是心存不满,硬让郑珺清变成了夸人的话,鲁氏在大房这儿可算是吃了哑巴亏。
不过鲁氏能白吃这亏,就不是她了——
这不,饭才吃了一半,她手一挥就开始赶人了——
“瞧着你们也都吃饱了,就都回罢,今儿我也累了,想来现下还早,你们大房也得聚着热闹热闹不是,就不必在我这儿留了。”
说是这么说,可一转头对上薛晏朝却就又变了样子,方才满眼的嫌恶不耐烦,这会儿登时跟换了张脸似的,笑的慈蔼无比——
“你着什么急,一会儿还要放烟花呢,陪祖母瞧了再回去。”
看来赶的只是大房,二房是得留下来安享天伦的。
不过谁又稀罕呢?
薛晏荣巴不得早些回去呢,毕竟老太太这脸,一般人还真是受不起。
知道小辈们受了委屈,郑珺清这个做长辈的也是体谅有加,便主动说道——
“你们就不必陪我回去了,我听人说今年有冰雕会呢,且出去玩吧。”
说完又不忘同薛晏荣叮嘱道——
“记着多带些人跟着,莫要走远。”
“晏荣知道了,母亲放心。”
等郑珺清一走远,蒋幼清就迫不及待的挽上了薛音涵的胳膊——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呀?万一祖母要是骂你可怎么办?我心里如何能过意的去?”
“我又没说假话,我是实话实说,祖母再偏心,也得讲道理不是,况且我是跟着去的,看的最清楚,要是我都不说,那你岂不是要被冤枉死了。”
蒋幼清被薛音涵的话暖到心窝里了,两人的手顿时挽的更紧了——
“瞧你瘦的,胳膊上就剩骨头了,刚才没吃好吧?我知道外头儿有家糖水铺子,可好吃了,咱们边逛边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