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二爷晕了
一路的奔波, 再加之又受了伤,薛晏荣的身体疲累的要紧,好容易到了京城, 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 马不停蹄的又去宫里复命。
因着这次救疫有功,薛晏荣出钱出力, 李忠便为他特地向皇帝呈请, 如此不仅得了大批赏赐,还封了个散骑侍郎的官职, 虽说是个挂名的闲职,但这对一个商人来说, 已经是天大的殊荣。
不等薛晏荣从宫里回去,便早有人提前去到薛府报喜,领赏钱了。
头顶着黑色乌纱,一身朱红长袍,腰间系着正方形的玉带板, 立在院子的正中央,日光透过葱郁的枝叶,斑驳的印在她的身上, 长长的影子,又瘦又高。
肃雅英隽, 矜贵自持。
任凭谁瞧了, 都会面红耳赤, 小鹿乱撞。
蒋幼清明白了, 难怪俞静姝会一直惦记她, 这样的翩翩风度, 若换成自己, 也是不能忘的。
“你回来了。”小姑娘心跳的不能自已,垂下眸去竟不好意思与之对视,诚然,脸上的红晕都漫到了耳根子,抬手挽上她的胳膊“方才有人来报喜,说你封了官,我给了他五两银子。”
薛晏荣没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消息竟传的这样快。”
“我有点后悔了。”
“嗯?”
“我该给他十两才是。”
薛晏荣偏过头朝她看去,只见她双颊绯红,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一时让自己也看呆了眼。
蒋幼清拉着这人的手,将她拽回厢房,门一关上,便挤入了她的怀里“真想把你藏起来。”
微凉的指尖从上至下——额头、眉心、鼻梁、薄唇,最后却又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我心跳的很快,方才你让我着迷了。”
这样的话,小姑娘什么时候说过?即便是在她们又欠好之时,都是自己央着她,逼着她,才能听上一两句。
蒋幼清取下她的乌纱,解下她的腰带——
“肩上的伤还疼吗?”
“早好了。”
一切来的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
“累吗?”
薛晏荣半眯着眼睛,额上泛着曾细密的汗珠,握着她的手在嘴边啄了啄——
“还是家里好,船上总是晃。”
蒋幼清乌发垂落,情不自禁的拥着她,半晌后竟也跟着道了句——“我也是。”
又歇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方才起身。
薛晏荣没什么胃口,只用了些栗子粥便饱了。
“吃这么少?”蒋幼清瞧着她,有些担忧“你的脸色有些差。”
“没事,我就是困了,等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闻言,蒋幼清面颊一红,顿时为之前的举动懊恼起来,明明知道她累,还硬缠着她。
正自责时,额上却被弹了一下,抬头瞧去,就见薛晏荣满眼的温柔缱绻——
“不准瞎想。”
薛晏荣漱了漱口,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小姑娘的膝盖——
“走吧,给我捏捏头,陪我睡会儿。”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向家跟孙家算是全都垮台了。
初八,巳时,长临街。
蒋幼清才从荣锦记出来,就瞧见街口搭了个高台子,里头儿站着全是一众家丁跟小厮,其中不乏年轻力壮的小伙,相貌俊俏的丫头,也有些老弱病残的老翁老妪。
忽而错愕。
“那是孙家跟向家的家丁,等着发卖呢。”
圣上因为此事龙颜大怒,当即就判了向冲与孙茂达斩监候,两府的家产也尽数被抄了干净,女眷男丁一律贬为庶民流放湖西,永世不得回京,余下的家丁丫鬟就到了牙婆手里发卖。
蒋幼清摇了摇头“怎么胆子就这么大呢,连这种黑心钱都敢赚,官府的告示里说他们为了银子,故意制造的瘟疫,其行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薛晏荣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在心中思量——向冲跟孙茂达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故意制造瘟疫散布,而后借机敛财?
不然,其中牵扯说不定更为广大,毕竟宫里头儿的事情说不准,而且张大人口中的贵人,又是谁呢?
说不定,向家跟孙茂达,也只是里面的一枚棋子。
管他呢,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了。
“就是可怜府中的女眷了。”蒋幼清叹息着,眼里露出几分不忍“我听人说,俞家大姑娘都上了吊了,晚一步命就没了。”
上吊算什么?向老爷子还想把自己的小女儿送进宫呢,得亏是没送,不然更糟。
“你说这会不会影响到俞家二姑娘?”
薛晏荣颔首,扫过一眼。
“应该不会吧。”
谁知道呢?一切都要看圣上的意思。
“不是说想去挑些香粉吗?走吧,我陪你去。”
旋即,拉着蒋幼清就上了马车。
栖子堂——
薛晏荣不过是翻了几页的账簿,头就疼起来了,自打从南县回来后,她的气色就一直不好,饶又是个虚不受补的体质,虽有满府的名贵药材,山珍海味,也不敢贸然进补,至多炖些参鸡汤。
“头又疼了?”
闻言,薛晏荣抵在脑门上的拳忙放下来,未等扭过头去,眼前的账簿就被伸来的小手合上,推去了角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碗参汤。
“不着急瞧,先喝了再说。”
蒋幼清眉眼低垂,纤细如葱根的嫩指捏起调羹,怕烫又轻吹了吹,方才送到这人嘴边。
参汤被吹的激起层层波纹,再瞧那微微翘起的兰花小指,薛晏荣只觉得这参汤,比平常都好喝了。
“咳咳——”
一听她咳嗽,蒋幼清就紧张,捏着帕子轻拭着她的嘴角——
“要不还是去请个郎中瞧瞧吧,大不了咱们去郊县的庄子里,远一些,不会有事的。”
“我方才只是呛着了,不要紧。”薛晏荣将口中参汤咽下“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这就是没休息好。”
“又是这话,回来都三四日了,哪一天你这头不疼?哪一晚你这咳嗽断过?”
蒋幼清说着喉头就涌起酸涩之意“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就当是为我,寻个郎中来瞧瞧吧。”
语气近乎哀求,泫然欲滴的水眸,薛晏荣如何舍得她这样,是自己顾虑太多,忽略了她的感受,伸手将她带入怀里——
“好了好了,怎的就哭了?明日、明日我就去郊县的庄子寻个郎中来瞧,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如此怀里的小姑娘才止住了泪眼,可依旧环着她不放,忽的竟低下头去。
“哎——”薛晏荣连忙躲开,怕她误会,又急声解释“别把病气渡给你。”
“我不怕,我身子比你好多了。”
“胡闹——”
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要去啄她,她就只能尽力往后躲,可偏怀里的又不撒手——
一句,我要掉下去了。
让薛晏荣不敢再往后,终是上了她的套。
蒋幼清小鹿般的眼眸亮澄澄的,里外里的透着股可人劲儿,舔了舔嘴唇——
“这参汤还挺好喝。”
薛晏荣没办法只能在这人的臀上拍了一下,以做震慑。
但蒋幼清早不怕她这一套了,附在肩头,直接咬起了耳朵。
“二爷。”
“是十初。”
蒋幼清推着这人的肩膀就要下来,可腰身却被箍的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