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向薛音涵,见她还在吃,连忙去拦——
“你别吃这个了。”
薛音涵躲开她的手,差点就掉了——
“你干嘛?”
“不好吃。”宋孟琮皱了皱眉。
薛音涵扫了眼桌上的饭菜,顿时就明白了,脱口反驳道——
“谁说的?我就觉得好吃。”
说完,又是一筷子送进嘴里。
宋孟琮怔楞半晌,脑海里冒出八个字来——蕙心兰质,善解人意。
不知是不是宋孟琮来了,还是这水煮牛肉真的开胃,平常半碗用不了的人,今儿却整整吃了一碗。
宋孟琮怕她撑着,还特地跑回去拿了瓶大山楂丸来,见她用了两颗,才放心。
“我放在架子上了。”宋孟琮话音刚落,就瞧见架子旁边的戏本子。
咦?这是?
薛音涵登时脸颊就腾升起两团红云,这戏本子大多都是讲的才子佳人,闺房里藏着看不打紧,叫外人瞧见,怪不好意思的,未等她张口,宋孟琮的声音就先响起——
“你喜欢看这些?”
“还行,好多都是嫂嫂给我的,说是让我解闷。”
“那你喜欢看戏吗?”宋孟琮挠了挠头“我有个老主顾是燕子楼里的管事,好多名角的场他能弄到座儿,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去问问他。”
话罢,宋孟琮不见她回答,立马就心虚了,难不成太唐突了?可自己又不是男子,就算一道看戏,也不成吗?
倒也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况且才吃了那么一桌子饭菜呢,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就随便说说。”
“我想的。”薛音涵漾开笑容,连连点头“等你休沐,咱们一起去。”
看着这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宋孟琮后悔了,若知她这样高兴,自己早就该问的。
初三,休沐。
宋孟琮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圆领长袍,薛音涵则是一件月白色的裙裳。
一个清隽,一个明丽。
并肩走在一道,仿若天上的一对才子佳人,好生般配。
纷纷引来许多路人的目光。
薛音涵垂下眼眸,露出几分羞涩,小声问道:“你怎么穿男装啊?”
“我、我听人家说,戏园子里人多眼杂,两个女子我怕太过招眼,这样、这样放心些。”
“哦,也对。”
话是这么说,但燕子楼是哪里?岂能是随便闹事儿的地方?
宋孟琮不过是耍了个小心眼儿,故意着男装,想要配上郎才女貌四字罢了,当然,也只是过过瘾,毕竟这样的机会与她而言,太难得。
落座不久,锣鼓咚咚敲响,薛音涵就入了戏,看到揪心的地方,竟还抖了下肩膀,险些将手边的茶盏碰翻。
宋孟琮心思不在戏上,她看着薛音涵出神儿的厉害,直到戏唱完,心思也没收回来。
出了燕子楼,时辰还早,薛音涵今日的心情格外好,竟拉着宋孟琮逛起街来。
不再那般忧郁,有着二八女子特别的俏丽。
“慢些——”
宋孟琮猛地拉着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两人脸对脸险些碰上。
“地、地有水坑。”
薛音涵抿了抿嘴,坠着的珍珠耳珰一晃一晃,恍惚间她又闻到了宋孟琮身上的草药香,就是这股味道,让她莫名心安。
途中路过一个脂粉摊子,那卖货的小哥儿,张口便吆喝道——
“小郎君给小娘子买盒胭脂吧。”
这话?
这是将她们误认成了小夫妻。
薛音涵顿住脚步,转头就向宋孟琮望去——
粉红的云霞,落在宋孟琮眼里,娇羞无限,霎时就能把人的心融化了。
攥紧了拳,大步走向那小摊前——
“给我拿一盒。”
“小郎君对小娘子真是好。”那卖货的小哥儿不住地夸赞她们夫妻恩爱。
宋孟琮就这么听着,一个字也不反驳,直到结完账。
“你——”
“那个...那个卖胭脂的大哥说你肤白涂这个定好看。”
‘我觉得也是’这句话宋孟琮藏在了心里,没敢说出来。
薛音涵低下头去,目光落在那枚胭脂盒上。
“下次,咱们再出来看戏,可好?”
就在宋孟琮以为薛音涵会拒绝的时候,轻不可闻的一声嗯,让她心内狂喜。
送她到院子门口,直到人走进去看不见了,宋孟琮都不舍得离去。
至于薛音涵,心尖不由得颤了颤,她从宋孟琮的眼里看见了一抹光亮,一抹从未见过的光亮。
这样的光,让她贪恋。
————
唐言装神弄鬼的计谋失算了,婉颂被薛晏荣派去的人看着,他连面都见不上,最重要的是他用磷粉骗人的伎俩被看穿了,薛晏荣不说破,不过是看在鲁氏的面子上,想让老人家求一个心安,可若他再不老实,这位荣二爷会使什么手段就不知道了,但绝不会让自己好过。
不得以下,唐言只能将做法提前结束。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看那婉颂根本就好不了,不然那天我闯进去的时候,她就该认出我了,疯疯傻傻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医治好?”
胡桐推开唐言——
“说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不安的厉害。”
“你有什么可不安的?都这么多年了,要能好,早就好了。”唐言瞥了眼胡桐,捋着胡须,颇为不悦道:“反倒是你那个女儿,该好好管管了,这天地下哪有子女不跟母亲一条心的?她呢?处处帮着外人来对付,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婉颂不说出来,她就先把咱俩的事告发了。”
旋即盘腿坐起——
“别到最后没被外人捅破,倒死在自己人手上了,一点不值当,亏得慌!。”
胡桐哼了一声——
“她不敢,音涵是我生的,她的性子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跟她那个短命的老爹一样,懦弱又无能,只会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这些年了,多少机会能说,她不都忍着?
况且那丫头也不是傻子,捅破了这件事,她又能得到什么?让自己就此臭了烂了,我做得到,她都做不到,把心放肚子里吧。”
————
屋子里薛晏荣趴在地上,后背架着自家的两个宝贝闺女。
蒋幼清甫一进门,就瞧见了这滑稽的场景,岁杪跟姚十初也忍不住的捂嘴偷笑。
“你做什么呢?”
连忙将孩子从她身上抱下来。
薛晏荣来回在屋子里爬,逗得两个小家伙乐个不停,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蒋幼清将孩子放回到婴儿床上,又投了块巾子在这人的额上擦着,嗔怪道:“多大人了?怎么跟个老顽童似的。”
“多大人?我还不到而立呢。”薛晏荣瞪眼反驳道。
“你还知道自己快而立了?我以为你刚垂髫呢。”
“嘶——”
薛晏荣箍着蒋幼清的腰猛地往怀里贴紧——
“怎么嫌我老啊?”
“别闹~~”
蒋幼清眨了眨眼,用眼神提醒她,屋里不止她们俩。
可薛晏荣没那个觉悟,痞劲儿上来的时候,就算是自家娘亲在,她也不管。
岁杪跟姚十初忙低下头,抱着从心跟从安就退了出去。
蒋幼清见这人赖皮样儿,又抬手在她的肩上捶了下——
“你先松开,我有事跟你说呢。”
“什么事?”薛晏荣凑过脸去“先亲下。”
等薛晏荣露出一副餍足的表情,才终于将人松开。
小姑娘红着脸,用方才薛晏荣擦过的巾子,抹了抹手。
“你猜我刚才去哪了?”
这还用猜?
薛晏荣挑着眉,同她故意闹着——
“音涵那儿吧。”
瞧着她挤眉弄眼的,这要放平常,蒋幼清怎么都得去抠抠她的眼皮儿,可今日却没有,抿着嘴,颇为神秘道——
“那你知道,我去的时候音涵在干什么吗?”
“能干什么?”薛晏荣拿起紫砂壶含在嘴里“绣东西,看戏本子,再不然吃糕点。”
“都不对。”蒋幼清拍了拍薛晏荣的肩膀,露出一副你不行的眼神“她在打扮。”
打扮?
薛晏荣抬起头来,没听懂。
“就是描眉涂粉擦胭脂,榻上还放了好几套裙裳呢。”
见薛晏荣还没明白,蒋幼清便伸手在她额头上点着——
“还不懂?女为悦己者容,这样懂了没?”
薛晏荣顿了几秒,旋即摆起手来——
“不可能,她天天都在府里,你想多了,这年纪爱美正常。”
“爱美是正常,但是我一去她明显就慌了,还把涂好的胭脂全擦掉,拿出的衣服也不换了,明摆着是怕我瞧出什么。”
“嘶——这倒是不大正常了。”
蒋幼清靠着薛晏荣坐下身“她有心仪的公子很正常,但音涵的心思太单纯,我就怕她被人骗,你不知道前些日子,马夫人在聚会上还说道这事儿呢,张家小姐就是被个书生骗财骗色了。”
“这么严重?那要不我找人盯着?”
“别了,自家哥哥盯亲妹妹不合适。”蒋幼清思索片刻,道:“我这几日去勤些,只要我不走,她哪也去不了,到时我再想法子问问,若是可靠人家的公子,咱们也好撮合。”
作者有话说:
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分,为什么这么晚呢?
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因为夫人重新买了床垫,旧的就想扔了,但是床垫太大,百度了一下属于大件垃圾,物业不让扔,这个时候我就抖了个机灵,就又偷偷百度了一下怎么解决这个床垫,都说拆了可以扔,我趁着夫人改文捉虫的时候,一个人在卧室把旧床垫用剪刀,老虎钳,螺丝刀(属实是差生文具多)哼哧哼哧半个多小时就只拆了床垫上面一层的棕榈垫,我心想这个垫子应该可以扔吧,就拿下楼,刚出电梯就被叫住了,说这个不能扔,扔的话要单另出钱叫车来拉,夫人就问“那还有一个下面的大垫子可以一起拉走吗”物业说可以,棕榈垫小一点就50吧,大的100,一共150。
夫人说马上都凌晨1点了,就这么着吧,把钱付了我们就上楼了,电梯里夫人问我“你为啥要拆床垫,不拆的话不就100就能搞定嘛,这可好,一个床垫你硬是拆了两个,收了两份钱,可真是生活的一把好手”我一路沉默着也不敢反驳,总不能说‘百度告诉我把它全拆了就不要钱,所以我原先是想全拆了’也幸亏没说,因为棕榈垫拿掉以后我就傻眼了,下面的我完全拆不掉....
这还没算完,回来以后夫人发现卧室一地的棕榈垫残渣,线头,布条,“你今天是想死吧”我真的要吓死了,赶紧打扫卫生,然后搞到现在凌晨两点。
大家晚...早安吧,我们要去睡觉了....
最后,大家千万千万不要去拆床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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