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近些日子以来常有的反应。
他清楚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操劳过度,外加思虑过多的缘故。
因而,他瞒着任何人没请大夫。
疼的时候他就忍着,有一次,他疼得受不了了,伏在案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
当初赫连笙跪在殿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疼。
这个念头闪过,疼痛就突然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说来奇怪……
顾渊那一日只想带着赫连笙走,但是等到赫连笙的灵停在了顾府,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
是怕看见那张曾经会对着他笑的脸如今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怕一看,赫连笙死去的事实就又会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几乎是逃避一般地处理着事务,几乎住在了工部。
一直到做成了想做的事。
他才缓过了一口气。
他走着神,无意中抬起眼,却发现了花盆背后一团白色的东西。
他怔了怔,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打算过去,顾业潭就又开了口:
“渊儿。”
他的声音很低:“你说实话,你弹劾邹毅,还为了什么?”
话音落下,空气里一片寂静。
少顷,顾渊动了动唇。
“子不教,父之过。”他轻声道,“父亲,不是么?”
顾业潭看着他,眼眸深沉。
顾渊看着他,脸色苍白而平静。
这一次,邹毅出事。
轻则邹家势衰,重则牵连整个邹家。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
邹宏济都完了。
他会把赫连笙遭受过的屈辱,一样一样还给邹宏济。
这是……
他唯一能为对方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另一侧,原本还有些好奇顾渊为什么无缘无故弹劾邹毅的赫连笙听到这句话,神色一顿,有些讶异地抬起了眼。
子不教父之过……
那么,顾渊针对的人,其实是邹宏济?
这两人有什么仇么?
好像他跟邹宏济的仇比较大才对。
他思忖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僵了一僵。
不过很快。
他就平静了。
顾渊怎么可能是为了他。
他在心底笑了笑,想。
他的心里有苍生黎民,有江山百姓,唯独不会有他。
他对顾渊费尽心思,而顾渊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