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理由不同。
从前他是遭人羡妒, 旁人全然不顾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只嫉妒其平步青云的好运气。
至于现在……
则是功高震主,赏无可赏, 封无可封。
封无可封皇帝也硬是给封了, 内阁首辅堪比国相, 圣旨下的那日满朝皆惊, 顾渊接旨却接得波澜不惊, 颇有些宠辱不惊——
啊不。
用朝臣的话说,是居功自傲的味道。
彼一时此一时,彼时圣上刚刚登基,根基不稳,需要笼络人心。
转眼一年过去,圣上的贤明初现,江山社稷俨然形势一片大好,忠臣良将们便耐不住性子,想要替主分忧了。
“哪儿看出来的?”赫连笙问。
语气依旧轻飘。
朝臣咂摸了这句话的意思,没想到先前他们的争辩上头这位是一句未听,只当陛下是听了进去,想再仔细琢磨一番,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说道。
首先……
“出入皇宫,居然佩剑。”
这是左督御史。
左督御史四十多岁,是个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直臣。
他的语气痛心疾首。
“自百年以前,我朝便有入宫不可佩戴兵器之规矩,顾首辅一个文臣,此举难道不是对这宫中规矩,对陛下之挑衅么?”
……啊。
赫连笙想。
那日,是他突发奇想,非要看一看顾渊的第一把佩剑。
对方迫于无奈,才回府一趟,把它带了来。
他“唔”了一声:“然后?”
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陛下听进去了!
朝臣精神一振。
礼部侍郎出列,恭敬垂首:“那一日,陛下跟臣商议,要给顾首辅说一媒亲事,人选尚未议定,顾大人便闯了进来,不顾君臣尊卑,直言拒绝。陛下想必也记得此事。”
他顿了顿,脸色微妙,“顾首辅当日之神情,实在难谈‘守礼’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