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敏
此时，两个老人都是两张温暖的笑脸，只有站在床边的霍少依然板着一张比白玉扳指还要冰冷的脸，一只大手伸过来像游戏厅里抓娃娃机里的机械手一样抓起来了小扳指，问都不问一声，就把它放进了白小叶的衬衫口袋里。
他没表情的垂着眼帘看了眼白小叶，“收好了。别弄丢了。”
霍一行不冷不热地冲着他就叮嘱了这么一句话。
白小叶在原世界就穿过女装，他知道女装的口袋大多只是装饰，不是用来装东西的，但这会儿跟霍少理论这个明显没什么意义，他只是冲着这张没有温度的脸庞眨了眨眼睛。
白小叶歪着脑袋只乖巧地跟霍爷爷道了谢，没再去碰那枚胸前的扳指。
霍爷爷把两个人的小动作收在眼底，依然是笑盈盈的一张脸。
霍爷爷淳厚的笑容如晌午的太阳全是温暖。他故意挑了挑已经黑白参半的眉尾，“一行啊，做丈夫的架势得冲着外面去。在家里，要跟小叶好好说话，嗯？”
霍一行只勉强冲着爷爷做了个笑脸，像是谁硬把他的嘴角给掰了上去一样，没一下子就又沉了下来。
霍爷爷也不在意，他拉着白小叶还想多问问家里长家里短的，被江叔和霍少都不停震动的电话声给打断了。
“你们都是忙人。别在这儿杵着了。我跟小叶和唐医生说说话。都去吧、去吧。”霍爷爷一挥手，把江叔和霍少都赶了出来。这才换上了门口的唐医生走到了床边。
听见刚刚叫的是白小叶，唐医生一直礼貌识趣地只站在了门口。
可是，霍老先生送给白小叶扳指的全过程，他却是默默看在了眼里。
离开了霍爷爷的卧室，江叔语气突然急了。他凑近一步仰起头，声音低沉，“霍少，今晚的品酒会，霍老三说身子不适推掉了。还带着霍家几个元老一起推了。”
“嗯。”
江叔挨着霍少急切地补充道，“几个短信都说，这要是霍家人全推了，是要驳主办方林总的面子，以后霍家酒业会被排斥……”
“知道了，我去。”霍一行没再停留，脚步更重了。
白小叶跟唐医生聊了一个钟头，之后愉快地跟霍爷爷一起吃完晚饭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他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整理霍爷爷的病情，有唐医生告诉他的，有霍爷爷自己说的，更多的还是他自己观察到的。
没有人打扰的时间，坐看傍晚余晖，一杯红茶之后，他开始继续整理原世界的论文了。
穿进书里，似乎时间点跟原世界平行，连医学界的水平都跟原世界相近。
所以，原世界里白小叶首例成功的异种心脏移植手术，在这里还没有先例，他需要趁着记忆尤新尽快整理材料。
白小叶忙着忙着多喝了两杯咖啡，再看看表快12点了，夜已经深了。
他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两只手塞进了柔软的睡衣兜里。
没人打扰的日子也是悠哉。
中间只有江叔进来了几趟，送了几次咖啡，还搬来了一整套上百册医考的书。
配着新书的新木头书架按照白小叶的指示，立在了床头。
满满的印刷纸张的味道，很容易让人安眠。
等江叔再过来送杯热牛奶要关灯的时候，白小叶倚在床头惬意地翻着书，懒洋洋地告诉江叔，“江叔你早点儿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我的屋子不用关灯。”
说完白小叶按照原世界的习惯，把屋子调成了柔光灯，刚打算继续翻着书。
咚一声，门被猛地撞了下。门外突然有些吵。白小叶轻轻放下了书。
“梁少，谢谢你把一行送回来。太晚了，你早些回去吧。”
白小叶听得清，这温和的声音是江叔的。
“我没事儿。江叔别赶我。小时候每次来你还拿梅花糕哄我呢。我扶霍哥去他的卧室……”另一个声音有些高挑尖锐，白小叶没有听过。
“一行，这是喝多了？把他给我吧。”江叔的声音似乎有些担忧。
“霍哥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他空了几瓶威士忌。像是不愿意回来，在躲什么人呢。”另一个高亢的声音带着猜测，说话很流利。
之后有几个不轻不重像是原地踌躇着的皮鞋踏步声。
“这就是白家硬塞给霍哥那个女人的屋子吧。江叔，我帮你，来，我们扶霍哥回他楼上的卧室。”
“梁启冉，你松开。”霍一行的声音低沉嘶哑却依然浑厚有力，“江叔，送客。”
“梁少，请吧。”江叔的声音依然客气，却是降了温度。
门被推开，又立即关上了。
门外的皮鞋声渐渐远去。
白小叶坐在床上，腿上盖了层薄毯，书还扣在床头。
昏暗的灯光下，隔得太远还看不清倚在门上霍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