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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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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业火

无尽业火自冰原而起,猎风形势,迅猛狂烈,无可阻拦,滔滔不绝洪流一般吞噬生灵万物,暴虐无道。

天都是红的,仿佛恶鬼在半空睁开巨眼,融化岩浆流淌在冰川上,是冰火相融,满目猩红。

周遭草木崩炸断开裂的响声不绝于耳,没有人能来得及逃走,也没有人逃得掉,火势从人们用眼观测到,再到被火舌扼腕吞噬,只是眨眼的功夫。这火似有魂魄一般残暴,虐杀,甚至听得见它暴戾的奸笑,混杂起无数人绝望惨叫……

幼童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看着眼前木屋烧得黑烟冲天,烟气刺鼻,熏得他止不住流泪咳嗽,火焰渐渐漫到脚下炙烤得厉害,他吓得浑身哆嗦甚至于失禁得瘫在地上,也没能爬起来逃走,只是无助向着火光冲天的木屋内大喊,

“阿爹!!!阿娘!!!!”

他与爹娘本是逃出来了,都逃出来了!却因襁褓中的弟弟在屋内一声大哭,娘亲舍不得丢下他,拼了命也要回去抱他出来,却不想刚刚转身,便被火烧断的横梁拦住退路。

他紧紧捏着爹爹的衣角求他别丢下自己,却还是被一把推开,义无反顾重回火海,只给他留下一句,“跑啊!”

别丢下我啊,为什么都要丢下我……

为了那个只会哭的小废物……!

烈火烧得噼啪四响,身边不断有身上燃着火尖叫逃命的人跑过,最后跌倒在泥水中嘶喊到被火炙坏了嗓子,没有力气,方能休止,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成一具灰骨!空气中散发着都是焦糊木炭的味道,甚至于烤熟的肉香,他绝望向前爬了几步,竟在那烧得正旺的横梁后面隐约看到了爹娘在火中紧拥的身形!

他们还活着!!!

谁来救救他们,谁来……

幼童发疯似的四处张望,可所见之处皆是自顾不暇,或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怎会有人愿意豁出命去救不相干之人啊?

就在此时,身旁一个穿着黑色华袍拖剑缓行的男人夺去他视线。男人步子迈得那么悠闲有余,仿佛身处炼狱业火之中的神明,处事不惊,仪态沉稳,连火舌都要敬让三分。

幼童二话不说冲上去抱住了男人小腿,失声大哭,比求神还要虔诚的祈求起来,求他救救自己爹娘和弟弟,求求您了……

那男人身材是如此高大,在幼童眼中就好像一座望不见尽头的高山,黑夜被火光照得通明,红光下,他看着那个男人停下脚步,一言未发的,随意抬起手,手心一合。

“嘭”一声巨响,刚刚还勉强支撑着的屋子框架,霎时间由内而外,炸得稀碎!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这一掌,捏碎的不仅是座房子,三条性命,更是这幼童的心脏,魂灵,理智,希望……以及求生欲望。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稚嫩却满是血腥味道杀意的童声从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口中喊出。世道败落啊,粉身碎骨后剩下的全都是恨,恨为何平白无故突起妖火,恨为何自己要有个那么小的弟弟,恨母亲为何要为那无能的弟弟跑回去,恨父亲为何要抛下自己送死,恨这人为何要扼杀他最后一丝希望,为何要夺走他的一切……!

他疯癫地带着一身泥泞站起来捶打着男人的大腿,双眼血红抬头看向他,却忽然和被石化一般震慑,木然在原地不能动弹,双腿打颤,只剩眼泪还在麻木的流。

因为他入眼的,竟是一双赤金色的菱形虎瞳。

那双眼至上而下的蔑视着他,从骇人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缩小的影子,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

一只只配爬在泥泞中苟且偷生的蝼蚁,一只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螳螂,一条弱小到不足以同情的贱命。

他看着男人无情将自己踹走,铜色长发在这疾风火雨中漫天飞舞,再次抬高手臂,周遭烈火竟如温顺听话的驯兽一般随他的动作高昂起来,吞噬下去更多,随风奔腾更远。

是他……纵的火!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总有一天……!

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手,便在脑海中重复了千遍万遍,直到刻进骨髓,化成心魔。

这么多年了。无论如何炼化心智,都还是解不开,化不掉呢心结,拼了命塞入心底尘封起,却还如一株毒草一般在深处生根发芽。

即便早已经记不得当年大火的情形,也记不清父母容貌,却清清楚楚记得那个男人的脸,那对渗人的黄金瞳孔,那头黑铜色的长发。

此刻正埋于画像之上悬挂在眼前。

他说他叫……陆吾。

“顾先生,您还好吗?脸色怎会如此苍白,是不是刚刚耗了太多心力……您快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姚十三一句话将他从烂了根的回忆中拉回,恍惚中扶住宋远肩膀才稳住自己,头莫名有些晕,可能也和刚刚输气并不是全无关系。拼命征战了一晚早就耗费了不少心力,如此彻夜奔波治疗患者的确实有些余力不足,又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刚刚的刺激……

顾长卿忽然累了。

他最后偷瞄了一眼那张画像,眼神迷雾一般彷徨难捉,沉了口气走出了门。

顾长卿前脚刚出去,迎面一群忧心忡忡的人都涌了上来想问清屋内状况,宋远行在前面拼命拦着叫他们别挤别吵,隔了好一会儿,才听顾长卿气息不足,幽幽说道:“冯将军没事了。你们中谁去找个郎中,替军师包扎一下。一个个只顾着你们将军,都没人注意他伤得可也不轻。”

————

三日后,这世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日行月升,重归于平静。

冯汉广就跟个铁打的人似的,受了那么深的剧毒,在床上只躺了一天便完完整整身强体健的习武训兵去了。这群当兵的可是起的比鸡早,才朦朦亮就已经开始绕着总镇府的大片黄土空地叫喊着跑圈,幸得顾长卿是个勤奋人,也跟着起来寻了块地儿练了会剑,运了遍气,待天色转明,日升东方,方回屋去整好仪态,准备出门去。

毕竟是借宿,临行前还是要和冯将军打个招呼才是。只是此时冯汉广正忙着演兵插不上话,他在这寒风刺骨的天只穿着一件薄衫,牛皮臂缚束得紧实,头上马尾立得高挺,低领下裸/露出来的蜜色胸口浮着一层细汗,只显得这人更加野性健硕,彪悍无畏。

没法子,顾长卿只能和旁边当值站岗的小士卒讲了一嘴就走了。

待他按着依明那日给的住所找过去,是个不太起眼的二层小楼,刚推门进去就看见院子里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摇着风车跑走,看那容貌皆是西域人的面相,大约是戏团的小童,为首的小男孩没注意有人进来,咚的一声一头撞在他身上。

“哎呦!”

男孩捂着脑袋哼唧起,又冒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西域话出来。

身后阿娜尔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拎着那孩子的耳朵给他揪走,训斥了句:

“孜亚!来客人了看不到吗?教你的礼数都学哪儿去了!”

顾长卿连忙圆道:“无事,贫道今日是来想见你们巫女大人,不知是否方便。”

阿娜尔轰走那群孩子,客气躬身行礼,说:“依明大人一直在等您来访,道长随我进去吧。”

屋内香料缭绕飘忽不定,各式奇异图腾铜器,红纱挂布曼妙,简单的装饰着临时住所,迫切中透露着些许异域格调。

顾长卿依旧是颇为忌惮的审视着对面这位纱衣巫女,桌上的花茶水热气腾腾摇上屋顶,隔着层水雾,人影绰约。

“那日蛇妖说的益州祸事,并非空穴来潮。它口中的他们……”依明掀起面纱轻抿一小口茶,神色凝重,道:“益州上空自古是封印妖门之地,妖门虽为妖字,不过是因由妖王之力封印而得名,里面封的并非妖,而是上古鬼煞,并无神智,一但开启则会祸乱三界,吞食天地。封印力源是妖王以自身修术坐镇,这也是为何妖王策令,收养九子,再通过九子之争,吞噬兄弟修为余一人登王,其力才当成得封印的洪荒。不过近些年来封印力量减弱,妖族躁乱,鬼煞外泄,看来是老妖王妖力已临限,九子为争位活命,蠢蠢欲动。”

“所以依你的意思,是万一妖界大门封印不住益州便会遭难?可这与最近妖界异动又有何关系?”顾长卿摇摇手中茶盏,一朵小花浮在明黄的茶水上摇荡,思考得深,看得也便出神。

“道长还是没能理解。妖界大门若是开了,遭难的不会只有益州,可是整个三界,天兵都难拦!且先不说这个,只是这代妖王九子有些特别,首一乃是天孕妖兽,比起异化或是胎生后修炼千年的妖兽,强得可不只是半点。自然属下位的妖王之子,便注定只是为了成为首一妖子登基的鼎炉,死身贡献修为,而封做妖王之子罢了。命数教这些拥撼天之力的大妖为他一位而活,为他一位去死。可换而言之,大家都是唯我独尊的大妖,又有谁能甘心作为鼎炉而活呢。”依明神色严肃道。

“天孕妖兽?”顾长卿凝眉沉思,说:“是说妖由天地精华养育而成?天地精华怎会成妖,而不是神?”

“不错。”依明答道。“谁知是什么阴差阳错呢,但说阴阳制衡,有阳,责必会生阴。若是魂体生在阴处,由致阴孕养,也未必不有可能。”

“所以依巫女的意思,逼急了,大妖也可能会违背暗律逆转锋芒指向人间,为了能在短时间内修出能与天孕妖兽一博的妖术,而不惜以人类为祭?”顾长卿脸色泛白,瞳孔微颤,不安升至心头。“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日蛇妖临死之前会说出,益州居民不过是低贱鼎炉罢了这句话?”

依明会心一笑,见顾长卿面前茶盏中的茶水没了热气,起身拉开木椅倾身去沏茶。木椅在地板上划出道生硬摩擦声,整个房间气氛凝重得很,只单拖曳椅子的声音都足以让人心头生颤。

“是了。而且益州这一来,怕是同时会到两位。”依明委身坐下,身上金饰碰撞之音清脆悦耳。如此严峻的话题,却叫她说得轻松无畏。“位六土蝼与位七的钦原大人,两位一向关系亲密,总是共行的。早在我决心入中原襄助之前,就已经席卷过边疆外的数个城镇,还不是因为大妖所到之处半个生还者都没有,一夜死城,消息才传不到中原来。”

“那你如今入中原,现在又与我说这个,难不成您是有什么法子能拦,或斩杀大妖的法子吗?”顾长卿喝下口茶,酝开因紧张而干涸的嗓子,神色锋利。

“道长真是说笑。就算同为大妖,妖王之子也不是普通的大妖呀,是那千千万万中才能挑出来九位的至高者。哪怕您真的有能以凡人之身得斩大妖的弑神力,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怕是连根汗毛都碰不到,哪里还谈得上斩……”依明轻笑了笑,眉目带情的流转而过,继续说:

“只要能从他们手中护得下益州人民就是万幸。要命的事儿,他们自己之间会解决。”

叫我独身护这一城千万人?顾长卿沉吟好一会儿,一时间又如何让他接受这么多剑拔弩张,性命交关的消息?可是搞不好是要搭上自己性命的事,将信将疑,抬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