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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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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养子

齐铭这会儿正跪在桌案前替冯汉广研着墨,难得放松的冯汉广闲来无事想着抄些书静心消暑,手中狼毫才落笔下没两个字,就听门外一阵骚乱,把守兵士还来不及传话,木阑的门便被姚十三“啪”一声大咧咧推开。

冯汉广慢吞吞抬起头,就看他平日里一向温文儒雅,谦和有礼的宝贝儿此刻难掩戾气站在门口死瞪起自己。

冯汉广搁了笔,展开手臂笑道:“什么事儿,是想你将军想到片刻难忍了?”

姚十三恶狠狠咬牙道:“齐铭,出去!”

其实不用他说,打姚十三才推开门,齐铭已经开始忙手忙脚收拾起东西。就等姚十三一声令下,囫囵的一裹便低头哈腰逃了出去。

冯汉广伸头目光绕过遮了他视线的姚十三,看齐铭严严实实关了门,才收回视线抱臂靠在椅上,稍稍斜了脸,有高人一等的架势发问,“我的十三这是有不满了。”

姚十三不甘示弱,挺身问道:“将军,益州上下无人不知您以民为本拥护百姓,捡婴童抚育这种得不偿失事,不做也罢吧?”

“得不偿失?”冯汉广听闻面露不悦,显然被触了眉头。“一来救了个无辜生命,二来也能为我冯家继承香火,你来说说,怎么个得不偿失了?还是说……”

冯汉广拖了音,再与姚十三对视时眼中已生了恹。

“还是说,你不屑于我成个家了?”

姚十三倒退半步,才刚积的不满只被冯汉广一个眼神便生压了回去。怯然忘了措辞,只捏了拳,话音比刚刚明显弱了不少。

“没……十三没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冯汉广俯了身子,十指交叉撑在桌上,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只是不喜欢小孩子。”

姚十三就好像有软肋似的,与再恶的人都能谈笑风生,可面对冯汉广,只肖他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丢盔弃甲,一触即溃。

“哦?”冯汉广盛气凌人刻薄反问,“现在忽然和我说你不喜欢孩子,那你以前跟我要走那么多俘虏奴婢的娃娃,都带去哪儿了?”

姚十三低头咬住唇,没应出声。

“十三,你过来。”

面对实力过于悬殊的对手,身体总是比头脑先动作。姚十三甚至连犹豫都不敢,就已经迈出步子,老实跪在桌边,感受到冯汉广手掌宽大轻柔扶上自己头顶,目光闪躲间落在桌上浸满墨汁的狼毫上,下意识打了哆嗦。

他可怕死这支笔了。

□□暴虐的小将军每每急于进入却又无法满足时,总会随手从桌案上取个什么东西强行扩入。其中十有八九,都是抓的这支笔。

姚十三勉强打起精神,扯出淡笑。

“是您叫我有心事别藏着,想要什么就说,怎么十三才提一嘴,将军便生了气。与其关心那些娃娃归处,不如关心关心您眼前佳人。”

姚十三语气中带着诱,像那十里春风轻挠着眼前人欲/念的种子。身体越是怕,神经中就越有撩拨的劲儿。

“嗜血的狼,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冯汉广能一掌包住姚十三圆润规整的后脑,他顺着这微微颤抖中依旧挺得笔直好看的脖颈,一路向下,指缝中滑落青黑发丝,触上指尖的每一根,都带着欲拒还迎的滋味。

小将军阴鸷一笑,才像抚摸着什么金丝玉缕的手猛然攥死,狠狠向后一扯——

在姚十三低呼声中狠狠将他拖拽至脚下!

被狼叼住长耳的兔子毫无挣扎能力,只双眼泛泪无助杯水车薪的拉扯发根,眼看自己被一手拉开衣袍,露出一身凝脂。

先前受了鞭刑的伤痕在这不过半月有余,已然消散得难以分辨只剩淡痕。冯汉广这次没急于抓起什么东西来,只扭了他强迫背过身去,手下麻利将外袍一卷,便被死死裹缠住双手锁在背后,没有回神时间,便再被翻过身来,狠狠扼住喉咙!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血液拥堵颅内,整个头像要炸开来似的发胀发麻,意识扩散泪水朦胧间看冯汉广虎目灼灼,听他讥诮:

“十三啊,你还真是个骨骼惊奇的,伤愈得这么快,不留疤痕,更甚白白净净?有意思。”

姚十三苦惨一笑,自缺氧的呜咽中挤出声音:“是……啊,特意为您生的身/子……可喜欢……?”

“为谁?”冯汉广松开手,明知故问。

“咳咳咳……为,为您……咳咳,咳,为冯……汉广,汉广……”

姚十三央得可怜,听进耳朵,却又是十分娇诱勾人。连只是低声唤着他的名字,都像是急切的邀请。

恍惚中,听见冯汉广在奋力的低喘下,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姚十三,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啊哈……!十三……十三全身心都是您的了,哪还有……瞒着您的事呢……啊!”

冯汉广掐住他的下巴,逼他用先前瞥开的一双含泪杏眼盯紧自己。

“那你告诉我,蛮族首领那对儿幼子,到底是怎么被生扒皮肉,惨死于中原刺客之手!谁没事会去招惹他们,又怎会如此巧合的在你劝说我主动攻打蛮族不成之后,出了这等事!”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是他连审十几战俘,从他们口中撬得出唯一的话。蛮族都是跑马啖肉铁骨铮铮的汉子,生得训不服的野性,至死不屈。

直到姚十三摇扇带笑走进地牢,搬了椅子在身后看着自己在那战俘身上无用功白白作力了半晌,才挥手叫下属抱了个饿得嘬手指的孩子进来。

被缚重枷的男人像头失了控的野兽疯狂大吼,身上铁索刷啦作响!强悍恶狼般的汉子绝望又无助,用猩红血目杀了姚十三一遍又一遍,再看他依旧完好如初,甚至怡然自得缓步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再用象牙扇骨挑起那被马鞭甩绽,血淋淋的下巴,笑眯眯道:

“令郎似乎饿得不轻。现下我这儿有一杯糖水,与一杯鸩酒,还望您这个当父亲的,替他选择一个。”

……

冯汉广太懂姚十三的笑里藏刀,他比谁都清楚,人心最好攻破的弱点,便是血亲。用再粗的鞭,再厉的刀都撬不开的蚌壳,就这样轻而易举吮得其间嫩肉,才是真的不择手段。

若问他孩子是什么?

——累赘罢了。

他又岂会想去抚育个捡来的孩子,徒为自己找软肋罢了。

那日他在姚十三的不折手段下,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信息。

蛮族起兵屠城的缘由,竟是有人趁夜潜入首领大帐,惨害其一对儿年仅六岁的双生幼子,是剥皮剔骨,被人发现时只剩两张惨不忍睹的人皮。

和一纸书信嘲讽上书:“卑不足道。”

写的可是中原文字。

姚十三在冯汉广的质问中瞪大双眼,片刻,再微眯成线。下半身疼得几乎是被撕成两半,却还悠悠然轻笑出声。

“将军,你是在怀疑我。”

这神情单纯的就像个初生羊羔,不沾染凡俗污垢,是带着世上最纯情娇羞的笑容。

使那一瞬间的冯汉广产生强烈的犹豫,想他怎会怀疑上姚十三,他明明这般待人温和友善,是多么温柔又强大的一个人,也一直被自己看在眼里留在身边,毫无异样的,不能只因他一句不喜欢孩子……

便要将拨弄是非,引火战事的大罪强加在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