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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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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却是一时没缓过神来,或许因为身上太痛,心头亦如刀割,话到耳边都是飘渺虚晃,他要耗极大神志去听。于是此时单是挣扎踉跄地随着他跪行几步,或是心存不甘,舍不得离去,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去求。只望着眼前这位地府尊主宽阔后肩,漫无目的瞧着他刺纹精绣的披风,就像是噩梦初醒,惊魂不定时,眼里总会定格在些奇奇怪怪的细节之上,也似在努力消化似的随他念着。

“他在……”

“在……”

他在?!

“他……!!!”

“你姑且先回天上养好伤,再去寻吧。”

待他终于回神,顿是个方寸大乱惊呼出声!也顾不上一身伤痛尊卑有序,直跪扑上去抓住秦广王垂落在地上的披风布角,椎心沥血地哀求起来!

“他在?在哪儿,您知道是不是,您当是知道的!告诉我啊,求求您了,殿下,您不是应了我会告诉我的吗!殿下!求您了……求……我等了他七百多年了啊殿下,我真的快发疯了!求您……!”

话音还未落,一股浓烟弥漫自眼前炸起,霎那间天地混沌,成一片模糊!

再得烟消睁眼时,他竟已然是跪在刚刚踏门枕的那玄黑通天的巨大城楼门洞前,身边还有刚刚帮他带路的小无常,看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进去时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就成了这副模样,可是惊得一张小黑嘴儿都快咧到了地上。

——“是为天机,不可泄露。”

是秦广王回荡在他耳边的最后一句。

小无常吓得顾不上撑结界,呆看艾叶就这样跪在地上,跪在地府最深处,肆虐阴风尖鸣呼啸,吹散发冠,将一头白发散了满地。看着他切齿哀嚎,紧攥着拳头反复狠狠砸向那黑石长路,血迹便顺着裂痕蜿蜒而下。

他终还是忍不住,受不起,抱住头,捂住脸,跪在这漫漫黄泉路上,从隐忍的呜咽,再到嚎啕痛哭,泣不成声!

他以为一切都要柳暗花明了,都结束了,到头了,可以重新开始了,以为自己可以为他逆改天命,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天命了。

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到底……在哪儿啊,过得,好不好啊……。

“仙君,您还好吗?您别这样啊,我……我就是个死鬼,不会劝人呐,我……”

小无常心急如焚地开口关心,又觉自己刚刚“死鬼”这个词用的好像很不太对,怎得想不出什么别的语言来,支吾半天,干脆把话都咽了回去。再想要不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但觉得好像也不太符合身份……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又伸出去再收回来,尴尬试探地反复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只得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的,挠挠头,守着罢了。

“哎呦不是,我说,您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我们秦广大王不是很通情理,豁达大度的贤君的吗,您这……是得做了说了些什么啊?怎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这……哎哎哎怎么又呕了一口血……欸?诶诶诶!醒醒?您可……可别死了呀?仙君,仙君?仙君!!!”

————

艾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好像一直在浑浑沌沌地做梦。

梦中的自己,时而是昆仑雪山上那个无忧无虑的妖,成天只会追着开明的屁股跑,吵着让哥哥在狂风暴雪中掘地三尺的找兔子给他吃。

时而是不谙世事,浪荡形骸的妖王九子,大袖一挥人间便可六月飞雪,冬雷滚滚,驻万里雪障,御风时日行千里。

时而是被那个白发小道士养在偏房里的话痨豹子,每天除了睡觉喝酒吃绿叶菜,就是蹲在门前月,桂树荫等着他的小道士回来。

时而是那个临危不惧,愿为心上人与全天下为敌,引四大道门皆为退避三舍的疯癫大妖。

时而是那浪子游客,与所爱之人结伴隐居山林,虽居无定所,却活的悠然自在。

时而又是个小茶坊主子,坐观风起,闲云野鹤,孤鹜落霞。一壶酒一个故事,一坐,便是数百年,数千万个故事,看透人间百态,千思万情。

原来这生来数千年,也不过弹指一挥,白驹过隙。

凭空一声闷雷,炸在耳边,梦境忽被染得一片漆黑,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个来意不明,低沉浑厚的声音不停念着,“他没踏过着黄泉路啊,他成了恶煞呀。”

“成了恶煞呀……”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那三界难容的凶神恶煞,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够苦了!我……我得去找他,我得去救他!

艾叶奋力瞪大豹眼,妄图扒开这一片黑暗,却动弹不得,茫然毫无头绪,亦无任何方向可循。

刹那一道赤紫天雷迎面劈来,悚然间下意识地想凝神聚气去挡,可这一发力,却发现自己竟气海空空,连半丝妖法都使不出来!生死边缘惊骇间地睁开眼坐起了身!自灵核元神猛冲上来一股强力,引得他惊叫出声,险些控制不住把周身物什统统震个粉碎!

呼……原来是梦,修为还在。

艾叶这才长舒口气抚平剧烈跳动的心。为梦魇所困早已成常事,时间久了,艾叶甚已熟练地缓得回狂跳心,再不为所扰,辨得清梦与真实。他低头瞧了眼自己,好一身如雨冷汗,还像个素馅粽子似的被裹缠了满身绷带。

艾叶闻得气味陌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张红木雕花的榻上,整间屋子装饰的好像没人住似的格外简洁,身旁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有数千本书卷,再旁的置物架上又是各种不同材质,形态各泰的酒器。虽说是满屋书,却嗅不到书香,全是香甜酒气。

桌案上的笔墨突然自己凭空动起来,在那张宣纸上飒飒的写着些什么,落笔成文,那些个字廓似乎还闪着盈盈金光。

看来是回天界上了。

他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头,试图努力回想自己在哪儿,可无论如何记忆偏偏就到自己跪在玄冥宫外,绝望嘶喊到底支撑不住昏过去后,再没了。

艾叶想着翻身下床去探究竟,没想到这一动,浑身痛得“嘶“地摔回榻上。

“嗯?你醒啦?”

身后响起声随性干脆的嗓音,艾叶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过去,眼前一位穿着身乌金色明光轻甲,青色护袖,腰间系血盆大口獠牙凌厉的睚眦腰带,头顶银色细钗高冠,一副武官模样的仙人。

不过肚腩微挺,脸颊泛红,一看就是才刚饮过酒,不拘小节,微醺地摇摇晃晃,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站在那里看着他,手里还端着碗混浊汤药。

“不愧是妖身登仙啊,身子骨就是好。被秦广王的消魂纱缠个半死,还能醒这么快。”他说完坐到艾叶身边,再把他按回了榻上去。“那也不能乱动,伤了仙体,不好养回来的。”

艾叶一脸迷茫,连对方是敌是友是好是坏都分不清得,硬是连哄带骗就灌了那碗汤药下去。苦涩直冲印堂,呛得猛咳好几声。好嘛,不抵不喝,这会儿胸腔里疼的更厉害了。

艾叶苦得眼花,吭哧许久才吐着舌头问出这是哪儿,武神又往他嘴里灌了好一口水才得开口。

“我府上。”那仙人淡然道。“吾乃游奕灵官,替天帝去地府送信的时候,刚好碰到个可怜兮兮的小无常鬼持镰拖着你精疲力倦往外走,也不知道你当时是死是活,他又不知到底把你放在哪儿好。天界他上不去,一直留在地府你可就真断气了。左右为难,可真是有够辛苦人家。我瞧着你俩可怜,就顺路,把你给捎回来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