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机械之心（63）
任凭尤金怎么喊，怎么祈求，系统都没有给他半分回应。 海盗船上的空间静的出奇，好像所有的生命都已经在这里沉寂。 尤金在嘶声力竭中恍惚看到那年夕阳下百花谷盛放的花儿们，那样的芬芳，那样的绝望。 回忆循着味，又把那些痛苦放到他脑海里回荡。 曾经，雪豹在众人面前抱着他崩溃大哭。如今，他在无人处抱着银辉失声哀嚎。 一切都在重演，他永远无法真正触碰，真正的得到这个人。 这一切本身就是毫无意义！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拼命，命运依然把他玩弄在鼓掌之中，痛苦和分离时时刻刻拉扯着他。 命运一边高呼着，来吧，来吧，我会给你幸福。一边无情的将他推到在地，冰凉的地面一下把他那颗炽热的心粉碎。 竞技场里很安静，没有挑事的海盗，没有凶恶的怪物。 有的只是两个已死之人。 窗外的世界是黑暗的，爆炸声，撞击声，怒吼声都被吞进了宇宙这个巨大怪物的腹中。 那里没有声音，没有氧气，没有时间，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尤金一下出了神，世界意识是否藏匿其中？他是否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物体落地的一声闷响一下子引起了尤金的注意，他麻木的转过头去。 他看到满脸泪水的澄澄丢了手中那叠厚厚的纸质资料，他瘦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都淡化了几分。 两人相对无言，时间，地点，身份，两人的一切都那么不合时宜。 这里不是相遇的地方，也没有叙旧的时间。 有的只是曾经一对短暂交错过的友人，或许连友人都算不上。 对于尤金，他无差别的憎恨着这里所有的烈火海盗，他们全都是害死银辉的凶手。 澄澄颤抖着嘴唇，眼泪源源不断的滴落，他长着嘴想和尤金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俞显苍白，他只能像个不断挣扎的小兽一般无力的望着尤金。 尤金并不想理会他，只是眼前忽然闪过美和的笑脸。他从口袋中拿出那条铜质项链，然后随手把它丢到澄澄脚边。 然后趁着他弯腰去捡时，抱着银辉转身离去。 “凯尔！凯尔他……” 澄澄站着尤金身后，他大声想要挽留尤金，“他过的很累，他，他一点也不开心，他真的，真的很想你……” 听着身后人呜咽的大哭声，尤金更加加快了步伐。 他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所以呢？你过得不好就要去害别人吗？你受到的不幸就要强行加到别人身上吗？你三言两语一句痛苦就能抵消我亲人朋友们j所受到的伤害吗？ 你痛苦？我比你更加痛苦。 恨自己，为何不能早点发现，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明明，所有事情都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彭！！！！” 一声爆炸轰鸣夺取了尤金的所有感官，他听着从凯尔实验室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呆立在原地。 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任凭泪水划出眼眶。 他浑身僵硬，微张着嘴。 眨眨眼，泪流满面。 都说人死前会走过一趟回马灯，尤金不知道凯尔看到了什么，但是当二人一幕幕的回忆在他眼前闪过。 他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趴在银辉的身上失声大哭。 在他还小的时候，在他还是尤金的时候，他的世界里谁都没有，只有凯尔。 他是撬开我昏暗城堡的光。 那时我惶恐无依，那时我与他初遇，黑色的大衣，一丝不苟的英俊面容，满烟的关切与爱意。 回忆总是伤人，明明说好了要忘记。 “好孩子。” 一身空灵飘渺的声音在尤金耳边想起，银色如同丝绸的发丝划过尤金发红的眼角，凉凉滑滑的一下子抚平了眼睛的刺痛。 系统总是如此，看着他走进深渊，当他孤立无援时缺表现的如同神明降临一般，一副救赎的模样。 让人发笑。 系统将尤金抱起，地上的银辉的身体被他当做脚边的垃圾一般无视。 他温柔的看着尤金，金色的瞳孔如同温暖的太阳光辉，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心中的委屈一下被他激发，只想让他趴在系统的怀中委屈大哭。 系统抚摸着尤金的头发，声音就像包含魔力的音符，一下子就让尤金感觉轻飘飘的，好像所有烦恼都化成了一朵浮云，自己踩在上面越飞越高。 “睡吧，睡吧。尤金，我的好孩子，你做的很好，别去想了，不要想那些伤心事……” 眼皮渐渐合起，闭眼前他看见窗户外驾驶着机甲的伊诺望着他惊恐的眼神。 他还来不及思考，直接就被拉进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轻飘飘的，好像躺在云朵上。身上洒满了暖洋洋的阳光，眼睛却好像被轻柔的手掌盖住，为他挡住刺目的光辉。 不用去看，尤金只觉得这场景一定美丽的不得了。 他听到海浪卷席沙滩的声音，脚掌忽然感觉到了踩在暖烘烘的沙滩中的舒服感觉，海水冲到脚裸，洗去了所有的尘埃。 灵魂好像都被洗涤，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回忆都在被慢慢的淡化。 直到他不再能想起这些事。 不知过了多久，尤金终于感觉自己张开的嘴能发出第一个音节。 他“啊”了一声。 然后沉思了两秒说：“系统，你在吗？” 一声鼻音带着浓浓笑意在尤金耳边想起，“嗯，我在。”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尤金感觉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掌被移开，他顺势坐起身睁眼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系统搂着他，松松垮垮的古代衣裳露出大半肩膀，他慵懒的把脑袋靠在尤金的头上，把他抱得牢牢的，生怕尤金的视线飘到别处。 “我一直都在。” 尤金沉默了两秒，在系统怀中闭眼假寐，“你这个偷窥狂。” 洗头吗轻笑一声，“我只爱看你。” “……” “下一个世界去哪？”尤金紧闭双眼，不想流露出半点神态。 系统勾起他的头发，“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