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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及其文化精神

一、传说建构中的寒山及其文化意义

寒山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其究竟是何种身份的人物?或者,究竟是否曾真的在历史上出现过?都曾引起学者的关注。尤其是随着寒山诗作为一种国际性的文化现象不断受到重视之后,对于寒山其人的研究也不断地有新知卓见面世,笔者亦曾有相关的论述[1]讨论过寒山其人。本书不关注对于寒山其人的考证,也不想对于所谓的历史真实的寒山做出判断。撇开考证,我们可以看到事实上在中国传统中,有一系列的关于寒山的传说,而这些传说从本质上来讲,有着非常大的差别,这表明寒山形象以及对寒山接受的变化过程。如果我们无法确证历史上真实的寒山,那么,经由传说而形成的寒山文化现象则是一种真实的文化痕迹,它表明了寒山文化形象的历史样态和价值,而这恰恰表明了寒山文化所具有的意义和价值。由于寒山传说所涉及的面也是非常广泛的,本书仅对几个具有代表性意义的传说进行分析,以体现其所具有的文化内涵。

(一)《太平广记》中所记录的寒山传说

自从闾丘胤的序被认定为伪序之后,晚唐杜光庭在《仙传拾遗》中关于寒山子的记载就成为了可靠的材料,《仙传拾遗》今已亡佚,唯在《太平广记》中有部分抄入而保存下来。《太平广记》卷五十五“寒山子”条即是抄录杜氏的说法:

寒山子者,不知其名氏。大历中,隐居天台翠屏山。其山深邃,当暑有雪,亦名寒岩,因自号寒山子。好为诗,每得一篇一句,辄题于树间石上。有好事者,随而录之,凡三百余首,多述山林幽隐之兴,或讥讽时态,能警励流俗。桐柏征君徐灵府序而集之,分为三卷,行于人间。十余年忽不复见。咸通十二年,毗陵道士李褐,性褊急,好凌侮人。忽有贫士诣褐乞食,褐不之与,加以叱责。贫者唯唯而去。数日,有白马从白衣者六七人诣褐,褐礼接之。因问褐曰:“颇相记乎?”褐视其状貌,乃前之贫士也。逡巡欲谢之,惭未发言。忽语褐曰:“子修道未知其门,而好凌人侮俗,何道可冀?子颇知有寒山子邪?”答曰:“知。”曰:“即吾是矣。吾始谓汝可教,今不可也。修生之道,除嗜去欲,啬神抱和,所以无累也;内抑其心,外检其身,所以无过也;先人后己,知柔守谦,所以安身也;善推于人,不善归诸身,所以积德也;功不在小,立之无怠,过不在大,去而不贰,所以积功也。然后内行充而外丹至,可以冀道于仿佛耳。子之三毒未剪,以冠簪为饰,可谓虎豹之鞟,而犬豕之质也。”出门乘马而去,竟不复见。

这段引述,在《太平广记》的中注为“出《仙传拾遗》”,给人的感觉似乎都是出自杜光庭之手。可是,仔细地斟酌行文,很明显可以看出后文“咸通十二年”这一段叙述与前文的叙述,无论是行文的风格还是所描述的事实都有非常大的差异。对于这种差异,前贤也注意到了,比如余嘉锡先生就称后文的叙述“本非徐灵府序中所有,近于荒诞,不可尽信”[2]。而且因为徐灵府死于会昌初,他根本就不可能记载他死后30年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向来研究者在讨论寒山的时候基本上只注重前面一段论述,后面的一部分则被视为荒诞不可信而遭抛弃。可是,如果是从纯粹的传说角度来考虑呢?那么,很显然,这两段文字都叙说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后者或许更为生动、形象。

如果说前面部分是采自杜光庭氏的《仙传拾遗》,而杜氏的记载则是“采自灵府之序”[3],那么这显然是目前所见到的最早关于寒山的传说,也可能是最接近寒山生活时代的记载。这段记载或许可以被视为对寒山形象描述最接近寒山本人,那么根据徐灵府、杜光庭的描述,寒山是一个隐士,不知道其姓氏,只是因为他隐居于寒岩,故称。寒山喜欢写诗,并且其诗歌创作方式十分独特,“每得一篇一句,辄题于树间石上”,这些诗以抒发其隐逸之趣为主,当时就有人收集他的诗歌,大概有三百余首,这些诗后来经过徐灵府的整理而得以流传。在这里,没有关于寒山身份(道、僧抑或者儒)的任何说明,寒山仅仅是一个喜欢写诗的隐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