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导读：接下来看冯铁汉，我真正的对手。比赛到了最后的关头，他还保持着很好的风度：手是Gan净的，嘴是利索的，身体是正直的。但他的眼神是散的。他已经不能像适才那样，用锐利的、甚至是阴鸷的目光和我对视了。他就像一尊底座已经被水浸泡了的泥像，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但崩溃与坍塌势在必然。
救护ce尖厉的嘶叫声，打断了我的诉说。先是从西城的方向开来一辆，然后从东城的方向开来一辆。接着从西城和东城的方向各开来了两辆。六辆救护ce在big道上碰头之后，有两辆拐下草地。其余四辆就停在big道中央。ce顶上的红绿灯光还在闪烁，渲染着紧张恐怖的气氛。从ce上跑下了一簇簇的穿着白big褂、戴着白帽子、蒙着蓝ko罩、提着y箱子或是拖着简易担架的人。他们向那些ro摊子奔去。那里，形成了十几个人圈子。医生分拨开人群，闪现出那些躺在地上发了昏的人、趴在地上打滚的人、Wan着腰捂着肚子呕吐的人，还有一些为那些呕吐者捶背的人和那些跪在发昏的人身旁焦灼地呼唤着亲人名字的人。医生们进去后，起初还对那些发昏的人和打滚的人进行简单检查和治疗，后来就二话不说，将人上担架，抬起来就跑。担架不够用，围观的人，在一个医务人员的指挥下，将那些中毒者架起来或是抬起来，往救护ce这边靠拢。从东西方向来的ce辆，被救护ce挡住了去路，转眼之间就是四十多辆。司机暴躁地按着喇叭。喇叭声难听。汽ce喇叭声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big和尚，如果我当了地球球长，就下一道死命令，把所有的汽ce喇叭砸扁。谁敢让汽ce喇叭响，就让他成为哑巴。警ce开来。警察从警ce上下来。警察将一个不听劝阻继续按着喇叭不放的卡ce司机从驾驶室里拖下来。他不服气，张牙舞爪。警察发了怒，上前一步，掐着脖子，一把就将他推到路边的水沟里。这人水淋淋地从沟里爬上来，撇着外地ko音说：我要去告你们，你们双城警察都是土匪！警察对着他走过去，这人自己主动地跳进水沟里去了。装满了中毒者的救护ce在警察的帮助下，先拐进庙前的院子，调头后，沿着路边狭窄的缝隙，向各自的医院奔去。几辆警ce在它们前面开道，一个警察从ce窗里探出头，big声命令着那些还想往前挤的ce辆靠边停ce。在靠近big道的草地上，又有一批中毒的人集中过来。他们的呕吐声、呻ying声与警察指挥jao通的喊叫声混杂在一起。有几辆面包ce被警察临时征用，运送病号进城。司机尽管不q愿，但也无可奈何。一个小Gan部模样的人恼恨地说：这些人，少吃点吗！一个黑脸膛的big个子警察瞪了他一眼，他就闭住了嘴巴，站到路边cou烟去了。那些被警察从面包ce上轰下来的人，集中到院子里，有的往庙里探头探脑，有的上下打量着那尊曝露在阳光中的ro神。一个看来对双城ro食节满怀嫉妒的家伙幸灾乐祸地说：这下好了，ro食节办到头了。另一个家伙随声附和道：简直是胡闹，胡秃子好big喜功，满肚子歪点子，上边偏偏喜欢他，由着他折腾。这下子，够这小子喝一壶了。不死人还好，如果死上几十个人……一位目光凌厉的女人从big树后转出来，严肃地说：吴big主任，我们双城市死上几十个人，你们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呢？这边的人尴尬地说：随便说说，实在对不起，我们正要往回打电话，让我们那边的医院派人来支援你们呢。那个女Gan部对着手机高声喊叫：十万火急！没有任何价钱好讲！动员一切力量，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谁出了问题处理谁！几辆奥迪A6在警ce引领下开来，胡市长从ce上下来。几个Gan部上来报告。市长神s严肃，一边听着他们的话，一边走向那些病号。
与其说是在我父亲的指挥下，还不如说是在我的指挥下，华昌ro联厂按部就班地开始了生产。
我在伙房吃ro时，黄彪对我说：
“爷儿们，名义上你父亲是厂长，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厂长。“
黄彪的话让我暗暗得意，但我却严肃地对他说：
“黄彪，你说话注意点。你的话，如果让我父亲听到，他会不高兴的。“
“爷儿们，“黄彪说，“这话也不是我说的，big家私下里都这么说。我天生嘴巴贱，听到什么话，心里搁不下，就想学给你听听。“
“他们还说什么了？“我装出随意的样子问他。
“big家还说，老兰迟早会把老罗撤掉，让小罗接任。“黄彪说，“爷儿们，如果老兰真要你Gan，我看你也不要谦虚，爹当官娘当官也比不上自己当官。“
我集中j力吃ro，不再答理他，但我也不去打断他的唆。他嘴巴里冒出来的那些半真半假的恭维话，就像供我蘸ro吃的调料一样，刺j着食yu，让我从心底里感到舒坦。我吃完了一盆ro，心中感到充实和满足。ro在肚子里，被肠胃消化着，我迷迷糊糊，有飘飘yu仙之感。现在回过头来想，那些r子，是我的幸福时光。刚开始我在上班时间去伙房吃ro还是躲躲闪闪的，生怕被别人看到，后来就是正big光明的了。安排好ce间的生产，我就对姚七说：
“老姚，你照看着点，我去伙房考虑问题了。“
“主任，您放心地去吧，“姚七顺从地说，“有什么事q我马上去找您。“
不是我要施展统治手腕，帮助父母化解矛盾，主动跟姚七修好，是姚七表现得太好，使我没有办法不重用他。尽管我没有权力封他一个什么官，但我不在ce间时，他实际上就是代理ce间主任。本来我是要报答成天乐big叔的，但他xin格古怪，整天绷着脸，不说一句话，好像所有的人都欠着他的钱不还一样，他过去留给我的那点好印象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很多人对我在上班时间去伙房吃ro心怀不满，包括姚七，嘴巴甜甜的，脸上笑笑的，但他心中怎么想的，我也拿不准。但我不去管他们，我何必去管他们，ro是我的命，ro是我的最爱，ro吃到肚子里就是我的，ro吃到肚子里才是我的。ro吃到我的肚子里，我心旷神怡，他们不高兴，他们嫉妒他们嘴馋他们生气，那是他们的事，气死活该，我不为他们的心q负责。
我曾经对老兰和父母说过，如果想让ro联厂兴旺发达，那就要让我j力旺盛、灵感不断；而想让我j力旺盛、灵感不断，就必须保证我吃ro。只有用ro填满我的肚子，我的脑子才是管用的。如果我的肚子里没有ro，我的脑子就像生锈的机QI一样难以运转。对我的要求我的父母不好说什么，老兰却big笑一阵，说：
“罗小通，罗主任，我们堂堂的ro联厂，还管不起你吃ro吗？你吃，放开肚皮吃，吃出水平来，吃出花样来，吃出我们ro联厂的威风来。“老兰还对我的父母说，“老罗，玉珍，能吃ro的人都是big富big贵的命，穷鬼是没有这样的肚肠的。你们信不信？你们不信，反正我信。一个人一辈子该吃多少ro，都是与生俱来的，罗小通，你这一辈子，big概带来了二十吨ro，吃不完，阎王爷是不答应的。“
老兰再次big笑，我的父母也跟着笑了。
母亲说：“多亏了ro联厂有这个条件，换一个厂，哪里Yang得起你。“
“这不是Yang不Yang的问题，“老兰突发灵感地说，“我们可以搞一次吃robig赛，到城里去搞，到电视台去搞，小通夺了魁，就等于给我们厂做了一个巨big的广告！“老兰攥起一个拳头在面前晃动着，说，“一定要搞，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你们想想，一个孩子，一次吃了一盆ro——而且还能听到ro说话的声音，而且他还能看到ro的脸ro的表q——他肯定可以打败所有的参赛者，这样的镜头，通过电视台，传送到千家万户，造成的影响，会有多么big！小通，到那时，你就是名人了。你是我们华昌ro联厂的ce间主任，吃的又是我们自己厂里生产的ro，你出big名，我们厂也跟着出了big名。到那时，我们的华昌生产的ro，就是最好的ro，名牌ro，老百姓最放心的ro。小通，你吃ro就是为我们厂作贡献，吃得越多，贡献越big。“
父亲摇着头说：“这算什么事？吃ro的冠军，酒囊ro袋？“
“老罗，你的观念bigbig地落后了a，“老兰说，“你没看电视吗？电视上经常有这类比赛，有喝啤酒比赛，吃馅饼比赛，甚至还有吃树叶子的比赛，但惟独没有吃ro的比赛。我们的吃ro比赛真要搞成，不但会在国内造成影响，还可以在世界上造成影响。我们的ro，不仅仅在国内销售，我们还要到世界上去销售，让全世界人民吃到我们华昌牌的放心ro。那时，罗小通，你就是世界名人了。“
“老兰，你是不是和小通一样，吃ro吃醉了？“母亲笑着问。
“我没有你儿子那样的本事和福气，能体会到醉ro的zhi味，“老兰说，“但我能理解你儿子的想像力。你们两个就不行。你们最big的问题就是老是喜欢用家长的眼光来看待小通，这是不行的。你们第一要忘记小通是个孩子，第二要忘记小通是你们的孩子。如果你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你们就不可能发现小通的价值，更不能认识小通的才华。“老兰对我说，“贤侄，咱们一言为定，这个吃ro比赛，我们一定要搞，上半年搞不了下半年搞，今年搞不了明年搞。你的妹妹也是个吃ro的好手是不是？到时候让她一起去。这样就更加j彩了……“老兰被他自己构想出来的吃robig赛的场面感动了，他的眼睛里放着光，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挥来挥去，好像在轰赶蚊虫。最后，他竟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很动感q地说，“小通贤侄，看到能吃ro的孩子，我心中就百感jao集，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吃ro的天才，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三叔那个不幸夭折了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