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一如既往。”
“那……我们继续?”
林鹿点了点头,他看着医生取了第三次药,金属针头上残留一点药液,大灯照射下闪着晶莹的光,直到他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像是谁将毛玻璃搁在面前,就连大梁上的照明灯都显得眩光一片。
林鹿低着头,眼睛顺着鼻梁边缘淌下来,从鼻尖滴落。
一滴又一滴,落在弗雷德医生手背上。
医生的动作停了下来。
“医生……”
林鹿抿住嘴。开了口,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哽住了。
“心里难受?”
医生直起身,叹了口气。
“要不要我找你男朋友来。”
“不用。”
“为什么不?”
“……”
林鹿不吭声了,只有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医生从上往下看着林鹿。他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该说破。
他就安静地等着。林鹿哭得很惨,可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他好像一直都很安静,不管是疼了,还是难受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但弗雷德医生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因为他看到了通往后台那个布帘上,隐约透出一点红光。
有人衔着烟蒂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站了很久。那人会是谁?答案连想都不用想。
于是他拽了林鹿一把,想让他振作起来。
“哭什么呢。就算想哭,也不该对着我来劲吧。你心里惦记的也就是那位,要不我把他请过来,你到他怀里哭去。”
半开玩笑地拽着林鹿,医生就想往布帘那边走。谁想到林鹿却反手揪住他袖子,声音哽咽里带着飘忽。
“不要叫他。”
“为什么?你该不会到了今天还对他害羞?坦诚相待吧,你得病的事情都让他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对他说的?”
“不能告诉他。”
“不能告诉他什么?”
弗雷德医生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看向布帘那里,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空落落的风,还绕着布帘飘荡。
……
林鹿哭得太厉害,医生没法替他接着打针了。最后还是只能把注射器和恒温箱留下,他自己离开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