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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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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某一天,见到一位异性,面貌有些像他的前女友,他又胡思乱想了。第二天,第三天,以后每天,竟都见到相似之人,不是头发,便是衣裙,或一或二,或竟一日数十见,他便赶紧回家,躲在屋里了。

如果说他是境由心造,但世上的大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象出来的。人类社会,总有一些力量,影响着各地的风貌。

有个词叫“现实”,在日常用法里,它并不是指全部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是特指那些对个人意志有威胁意味的事情。某种现实,在某种社会中,当真会笼罩一切,威临一切,没有什么事物,大到山川的面貌,小到一块一粒,无不提醒着它的存在。如果它是可以接受的存在,一切都好,但如果相反,那可真是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了。

前面提到顾炎武。顾炎武后半生有二十多年在北方游历,我读他这一时期的文字,不免要揣测他的心理。他有这么几句诗:

南方不可托,吾亦久飘荡。崎岖千里间,旷然得心赏。

自然界确实能够安慰人心,一个人心事再重,总有一部分本质,会响应自然之律,旷然起来。可惜只是一部分而已。

清初的明遗民,寿则多辱,顺治年间便去世的一批人,可以至死不相信北方的野蛮人能够长踞关内。尽管历史中野蛮人以武力打败文明社会,有着源源不断的先例,但这些人的幻想,一时不乏燃料。同道间的彼此鼓舞,谣言与错误的分析,天下未定时的乱离之相,以及他们的历史理论,其中便包括对文明的狭隘理解,这些以及其他因素,成了反抗者咀嚼不尽的食粮。等到康熙年间,天下太平,人民习惯了头顶的发型,连顾炎武这样的人,也有人批评他妥协了。

顾炎武活到了康熙二十一年,他的精神历程,有着痛苦的丰富。他写过这么几句话:“当人心沉溺之久,虽圣人复生,而将有所不能骤革,则莫若择夫荒险僻绝之地,如五台山者而处之,不与四民者混。”

现在看来,他没有说到事情的关键,不过那绝望的心情,还是跃然纸上。至于自窜于“荒险僻绝之地”,不合他的性格,故而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