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un分（一）
包间里很吵，跑调的同学不幸是个麦霸，正在用声浪对众人上刑。
乔星海坐在角落，像热闹气氛里一粒不和谐的灰尘。他始终看着另一个方向，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秦一白。
分手十年，秦一白不大一样了。
中间也匆匆地见过几次，真是非常匆匆，连话都没能说上。
主要那时候他也不想和秦一白说话，怕脏了自己的嘴。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酒精驱使下，前男友们在脑海中站成一排，除了秦一白，剩下都像滥竽充数来的。
滥竽充数，对，就是这个词，很精准。
乔星海站起来，擦过包间中央群魔乱舞的中年男子们，抵达了秦一白支棱着的大腿旁。
薄薄的裤料挡不住皮肤传递的热。
秦一白没动，他仰首打量着乔星海，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器物。
无情得很。
屏幕上变换的光影在秦一白脸上落下忽明忽暗的切割线，让这男人的五官在锋利和温和间晃动，虚幻似的。
“瞧这阔少的架子，”乔星海不无讽刺地想，“怪不得小情儿们前赴后继地往上扑。”
舌尖勾掉了嘴角边沾上的酒，乔星海用膝盖碰秦一白，问他：“走吗？”
“走去哪？”秦一白扬起眉，很不友善地打量着他，“我俩，有什么话好说吗？”
“叙叙旧吧，秦一白。这么久了，你都不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么。”
他真是楚楚可怜啊，做个小编剧可惜了，转行当演员岂不赚得盆满钵满。
秦一白当然想，但他不肯放下身段。
当初能走得嘎嘣脆，现在又来服什么软。
贱不贱。
乔星海却打定主意要做个贱人了。
他弯身，极其淡的香蔓延出去，天然的茉莉味，嗅觉差点意思的人几乎捕捉不到。
——记忆里的味道，正撞在秦一白的鼻尖上。
“走吧，我请你吃糖水，胡记好不好？”乔星海笑着，在暗透了的光线下有种秦一白眼里廉价的诱惑，“回来时候看见了，居然没关张。”
秦一白遵从了内心的声音，他直起身，贴着乔星海轮廓小巧的耳朵问：“吃完糖水给操吗？”
乔星海笑得更厉害了：“给啊，但你活儿好吗？”
糖水吃了，一瓣瓣的柚子ro是在乔星海胸ko上让秦一白给吞下去的。
胡记的味道没变，照旧不是那么甜。
从肚脐往上留下一串水珠子，有些粘，乔星海手指沾了，问秦一白怎么没吃干净，粒粒皆辛苦啊。
秦一白向下用力，故意折磨乔星海，报复他十年间的视而不见，补上十年前的空白遗憾。
他得让乔星海看看，他在其他人身上磨出来的好功夫，是怎么能让他掉下眼泪苦苦哀求的。
只是乔星海从头到尾都没哭。
乔星海左胸ko上有一块烟疤，烟疤下是一个看不出图样的纹身。
秦一白故意躲开了那疤，很嫌弃地皱眉，说丑得要命。
乔星海却笑，说前男友喜欢，就是和他做|爱时候烫的，到兴头上了，想为他留下点什么，想让他把我弄坏。
秦一白气得脸都绿了，一时没什么都顾不上，只想占有、征伐，让他破碎。
事实证明，过犹不及。
乔星海确实受伤了，而秦一白也没自己想象得那么尽兴。
他一瘸一拐地去浴室，临去前，还在秦一白额头吻了下，如蝶翼轻擦，他说：“活儿不错。”
——如同招了一只鸭，现在给鸭打个五星好评。
靠。
秦一白烦躁地一拢汗湿的头发，跟进了浴室。
乔星海赤身裸体，站在宽大的镜面前，在打电话。
“别催了，马上回去。”
“鸭脖？大半夜我上哪给你买鸭脖去。”
他一双掬了水光的眼看过来，视线粘着秦一白宽阔的胸膛，舌尖轻一勾唇，对电话那边道：“刚忙完，你等等我呐，不想一个人睡。”
又哄了两句，轻声慢语，像看不见旁边杵的大活人。
秦一白如同被人掴了一巴掌，脸上泛起恼怒的红，蔓延到眼睛里，让眉峰都变得锐利起来。
他抽走了乔星海的手机，咚一下，扔在浴巾上。
乔星海被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秦一白的手掐在他胯骨上，两具身体紧贴着，每一丝细微的触感都真实得让人难堪。
他微垂着眼，眼尾的弧度像锋利的刃，“乔星海，你这是背着你男人出来偷情吗？”
“别说的那么难听，”乔星海仰起脸，漂亮的脸蛋明明那么熟悉，可偏又那么陌生，“老情人叙个旧，怎么能叫偷情呢。”
秦一白嗤笑：“几年不见，都快不认识你了。”
乔星海的手游鱼一般向下，常年敲字的手指真是灵活，让秦一白呼吸都跟着一滞，很没出息的样儿。
“它可不是这么说的。”乔星海笑着，眼窝泛红，像盛着泪，却不过是骗人的假象，“还想要的话可得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