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的跳下马车,追上那人——
“你瞎说!”
回了栖子堂,蒋幼清先去了浴房梳洗,这期间岁杪都快把薛晏荣夸成花了,饶是蒋幼清耳朵里都起茧子了,她也没停下。
薛晏荣则叫来了姚十初问话——
“今儿在菊花宴上夫人有单独见过谁吗?”
姚十初正好也想说这事儿呢——
“起先少奶奶都是跟三小姐一起的,不过后来出阁的跟没出阁的就分开了,也没见别人再说什么,就宋家大姑娘同少奶奶说了会儿话,但两人离得近,声音都小,说什么没听清,但是——后来更换衣裳的时候,少奶奶问我,俞家二姑娘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你怎么说的?”薛晏荣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这事儿奴婢张不了口,而且少奶奶也没再多问,我想可能就是凑巧。”
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薛晏荣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还能被提起来?什么大家闺秀,根本就是一群乱嚼舌根子的长舌妇。
“二爷,其实就算知道也没什么,您跟那俞家早就没关系了,若是少奶奶问,直说就是,反正这话儿,正着反着,您都没错儿!”
薛晏荣蹙了蹙眉——
“就这些?”
“呃——”姚十初顿了顿,又揣着手道:“您也知道那些高门小姐,就喜欢为难人,赵氏姐妹行酒令时,讲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是俞二姑娘出来解的围。”
“随后少奶奶便同她道谢,可俞二姑娘似乎不大给面子——她说、说——说她不是帮二少奶奶,是不想二爷您出丑。”
“奴婢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个,少奶奶心里不舒服了?毕竟您是她的夫君,时不时被别的女子惦记,换谁谁都......”
余下的话姚十初没说完,但薛晏荣也能明白,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罢。”
“是。”
待姚十初走后,薛晏荣又在书房里坐了会儿,抬手搓了搓眉梢——
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呵——
目前为止就你一个。
此时的蒋幼清已经沐浴完了,正在梳妆台前绞着头发,就瞧见薛晏荣掀了帘子进来——
一想到她编排自己流口水,就不愿搭理她——
你才流口水呢!不仅流口水,还打呼噜磨牙!
薛晏荣似是对那人的不满毫无察觉,不仅没有驻足,反而还信步走去——
直到梳妆台前,接过岁杪手里的帨巾——
“给我吧,你下去。”
岁杪即刻施礼退下。
蒋幼清抬眼往镜子里瞧,只见那人也再瞧她,四目相对,立马又垂下眸去,装的若无其事。
薛晏荣手轻,力道也柔,不是第一次给她绞头发了,看着是又长长不少。
“你不沐浴吗?”
“给你先绞完头发。”
蒋幼清总觉着今儿——不对,是此刻的薛晏荣,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不错,就在头发快要绞干的时候,忽的头顶就被敲了敲——
力道虽然不大,但薛晏荣却像是个站在街边买西瓜,挑生熟的表情。
小脸一皱,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做什么?”
薛晏荣扔了手里的帨巾,斜睨道——
“不做什么,就是好奇——你这脑袋瓜儿里究竟装了什么?”
“嗯?”
话罢,也不说清楚,直奔着浴房就去了。
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蒋幼清,恨恨的绞着帨巾——
“我还想知道你脑袋瓜儿里装了什么呢!”
安寝时分,破天荒的薛晏荣没有看书,而是扯开被子就躺下了。
“今儿怎么不看书?”蒋幼清问道。
“不想看。”薛晏荣抬起胳膊就伸了过去“捏捏。”
“哦。”
蒋幼清在听话这方面从来没变过,薛晏荣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这会儿撑坐起身子,小手就在伸来的胳膊上轻摁起来了。
薛晏荣侧着头不错眼神儿的瞧着她,心里却想着马车上的那句呓语——
她是生气了吗?
看着也不像啊。
随即又从鼻子里呼了口气——
要不跟她说说?可人家也没问啊,万一自己说了,她压根儿就不在乎呢?
那岂不是要闹笑话?
薛晏荣蹙着眉,又呼了口气。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蒋幼清忽的出声道。
一肚子的话,对着那人的眼睛,半个字儿也说不出口,薛晏荣垂下目光——
“没有。”
“那你叹气?”
“我胳膊疼。”
“我手重了吗?”
蒋幼清急忙把手从薛晏荣的胳膊上拿起。
下一刻却又遭到某人的不满,抓过她的手又摁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别停,继续按。”
蒋幼清瞧着薛晏荣这样反常的举动,小小的身子就挪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
薛晏荣清楚的瞧见蒋幼清眼中自己的模样,攥着的手掌心里都出汗了——
你问一句,只要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
“嗯?”
“今儿奇奇怪怪的。”
果然——
一句梦话,做不得真。
她根本就不在意。
薛晏荣在心里嘲笑了下自己,的确是奇奇怪怪了。
不知为何空气中的温度倏地骤降,而寒气似乎是从眼前这人的身上发散出来的,蒋幼清捏着她的胳膊,听着她平稳的呼吸——
这是睡着了?假的还是真的。
蒋幼清又不敢唤她,怕别是真的睡着了,又给自己叫醒。
只慢慢的停下摁捏的手,挨着她的身子躺了下去。
兰花跟雏菊的味道,在黑夜里总是格外清晰——
蒋幼清心跳的不受控制,又想到了在马车上,在她怀里的感觉,忽的心底就起了贪念——
已经抱过一次了,再抱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
想到便去做了。
大着胆子却轻手轻脚,展开这人的胳膊,身子就挪了过去,后颈处枕的正是她的上臂。
蒋幼清觉得还不够,又翻过身去,直到把整张脸埋进她的肩窝才罢休。
偷偷的抬眼又瞧了瞧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由心底发出。
定过亲怎么了?倾慕过她又怎么了?就算还惦记的放不下,又能怎么样?
现在枕在她肩上的就只能是自己,往后也只能是自己。
越想越激动,越想心跳的越快。
蒋幼清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折磨,活生生的折磨。
薛晏荣搭在床边的手,都快要被自己给捏碎了——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了千万次,都是无声的,最后耳边只留下了这人逐渐平稳的鼻息。
薛晏荣睁开眼睛,扭过头去,既无奈又无措——
“睡得倒挺快。”
真是个没心的活土匪。
作者有话说:
蒋幼清:“喜欢你呀,臭木头”
薛晏荣:“那你怎么还不表白?”
作者君:“你俩...害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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