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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亲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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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徐晚晚狗腿地凑近,非常小声地开口:“那你打个电话,能让他们晚点唱吗?”

秦殊跟着站定,目光一抬,淡淡地扫过她,道:“哦,可以啊。”

徐晚晚眼中亮起小星星,兴奋地问:“真的吗?”

“真的。”

“听说延误险买了两百万。”秦殊单手插进裤袋,手一伸,“钱呢?”他平静地说出口,然后便见小丫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周遭嘈杂,人群拥挤,明明是如此乱糟糟的环境,秦殊长身玉立,头一偏,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五分钟后,徐晚晚挤到了展馆入口,却笑不出来了。检票员的手伸了大概十秒,她以眼神示意秦殊拿门票来,可秦殊只是嘴角一抖,讪讪地道:“没……没带。”

一时间,保安、检票员还有后边排队入场的歌迷统统看了过来,徐晚晚耳边轰隆一声响,觉得自家房子塌了。

秦殊干咳几声,回想起拿到票那天,徐晚晚说要叫苏黎一起后,他脸臭到不行,将两张票分给了贺风生,然后,剩下的全塞到了抽屉里……他怎么知道连回工作室一趟的时间都没有。他又怎么知道,“中二”病患者徐晚晚,会举着雨伞“跳楼”。这一刻,秦殊终于记起了,他开着敞篷跑车飞驰在滨江路上,原本就是要去拿门票。

手机上,贺风生发来微信:我跟苏黎都入场坐下了,你俩快点啊!

徐晚晚嘴巴一撇,揪住秦殊的衣摆,真的快哭了,道:“嗷嗷嗷,你赔你赔你赔!”LOUS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展馆门口严格管制,一个卖黄牛票的都没有。秦殊环视一圈,后背绷直:“赔——”赔是不可能赔的,可徐晚晚半挂在自己身上,一种豁出去要满地打滚的姿态,真的让他额角滑下冷汗……

后来,秦殊跟自己说,只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只是怕她真的撒泼打滚。嗯,他心底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真的只是这样,所以,他才会将吊脖子上的人拦腰抱起来。

少女馨香涌入鼻腔,秦殊抱着她挤出人潮,每一步,都似踩在酥软的云端上……

他心神飘忽,思绪纷飞;她泪痕未干,呆呆地任他抱着跨进电梯,升上世贸大厦顶层。

栏杆边,满城灯火霓虹,夜风迎面而来。

徐晚晚被秦殊困在怀里,忍不住俯身看去——洛城中心展馆的舞台熠熠生辉,人潮汹涌,满目喧嚣,尖叫与欢呼声里,Tiffany的歌声一声一声,清晰地传来。

在高楼栏杆边,在猎猎作响的风里,在漫天星空下……你和喜欢的人一起听过演唱会吗?

秦殊瘦削的下巴抵住她的脑袋,在心底静默地回答——

嗯,他听过。

另一边,洛城中心展馆内,VIP第三排席位上,贺风生的手机响起,四人群里,秦殊发来微信:出了点意外,我们来不了。而后,满场歌声里,微信群里再没有任何消息。

贺风生看着手机,心脏没来由地突突直跳,恰逢舞台上唱跳到高潮,满场沸腾里,他静静地坐着,倒显得格格不入。当然,一同与热闹氛围隔绝的,还有苏黎。

苏黎当然知道秦殊没来是为什么,她当然也知道,秦殊是跟谁在一起。她坐在位子上,自嘲地一笑,有谁会在意她消失了一个星期。

跟自己说好,再也不出现在徐晚晚的生活里,再也不当配角,再也不去摘别人的星星……可她仍回了徐晚晚的微信,孤注一掷地要来听这场演唱会……她梳妆打扮,提早出门,在展馆前等了一个小时,苏黎想的是,哪怕见秦殊一眼,哪怕最后再努力一次也好。可谁能想到,主角压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满场喧嚣里,她忍不住扯起嘴角——

苏黎啊苏黎,你可真是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贺风生的目光落在舞台上,来不及低叹,身边的人突然起了身,径自往出口走。女孩子脊背挺直,每一步都透着倔强,贺风生静静地看着,突然,他沉下呼吸,喊了一声:“苏黎!”

那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眉头微皱,几步追上去,问道:“去哪里?”

苏黎双手死死掐紧:去哪儿?她能去哪里?

分开人群往展馆出口走,冗长的过道里灯火昏暗,压抑到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手腕突然被攫住。她呼吸一滞,抬头却只见贺风生背光站着,不像平常的嬉皮笑脸,同样也没有往日的放荡不羁:“所以不是为了徐晚晚,也不是为了Tiffany,你来这里,还是为了秦殊?”

Tiffany是谁,贺风生没有兴趣。红遍亚洲的唱跳天后有多夺目,贺风生不在意。他来这里,是因为徐晚晚一腔热血对朋友;因为徐晚晚懵懵懂懂不明白自己的心;还因为,徐晚晚是个傻子。想到这里,贺风生气得胸口一堵。

苏黎目光冰冷,甩开他的手道:“关你什么事!”力道不小,却半分都没将人甩开,贺风生不退反进,攥住她的手,将人逼得后背紧贴墙壁。

少年身上特有的青草味袭来,明明体温炙热,却又有着这样冰凉的眼神,苏黎抬头看着,隐约地捕捉到了他眸中的一丝情绪……一时间,她有些发怔。

贺风生又何尝不是怔住了。与她视线交会,他头一偏,急匆匆地挪开了目光。

走道里,路人三不五时地投来好奇目光,他干咳一声,声音低沉:“演唱会,还听不听?”

夜晚的展览中心人潮汹涌,苏黎被拉着往前走,几次都想抽回自己的手,却都被前面的人死死扼住。看着贺风生的背影,她久未回过神——谁能想到呢,一票难求的Tiffany演唱会,那么不起眼的徐晚晚,拿到了一整沓的入场券,到头来,整个第三排,无一个观众。

苏黎心尖一疼,人家的爸爸是万里挑一的徐墨白,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偶尔步入凡尘,也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她,一个在泥地里打滚的小人物,穷酸落魄,也配来这样的地方?

她想来好笑,触及贺风生的目光,却怎样也笑不起来。

苏黎始终很蒙,她怎么会乖乖跟在贺风生身后走。他们怎么会在中心小学前停下脚步。她又怎么会真的随他爬墙进了学校。月光如流水洒满走廊,偌大的校园里一片空寂,少年静静走过,手指拂过老墙,嘴角泛起柔和的弧度:“在这里……”

贺风生说:“我第一次见到徐晚晚,也是第一次见到秦殊。”

十几年来,中心小学一年三班的教室换过无数个,学生来来去去,替换过无数拨,他这样散漫的人,他这样不将任何事挂心头的性子……居然,能准确地走到这里。

贺风生笑,笑后,他坐在走廊的钢琴前,手指拂过黑白琴键。乐声毫无章法地响起,而他,嗓音动人:“苏黎,你以为的我们是什么样?含着金汤匙出生?挥金如土?纸醉金迷?”

少年声音慵懒:“C大里,应该不少人这样想吧。他们想,秦殊少年得志,济林医药少董的身份摆在那里,仅仅是出身就赢在了起跑线上;而我,洛城明珠的唯一继承人,管理学院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跑车、音箱、古董相机……大家以为,这些才是我们的标配,是吧?”

修长漂亮的手指敲击着琴键,他缓缓地道:“至于徐晚晚,是白天鹅,是徐家的掌上明珠……所以啊,我们这些人自小就金尊玉贵,自小就高人一等?”

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如针般扎在苏黎胸口——是,谁说不是?

贺风生勾起嘴角道:“秦殊十几岁去欧洲游学,搅进瑞士的一个局里,与当时的欧洲华人圈股神楼思危迎面撞上,现在两人是隔着辈的朋友,可是当年……”当年,欧洲两大家族的谈判现场,能让多少人胆寒?你死我活之际,谁知道秦殊是谁?谁又知道他是秦唐的儿子?即便是徐晚晚——楼夫人的侄女,见到其人依旧心生畏惧。“换你?九死一生之后,与心黑手冷的楼总裁针锋相对,你不怵吗?”

贺风生说:“可秦殊没有。”

一串代码让楼家网络瘫痪,也让秦殊九死一生、历劫归来,寻常人早该庆幸了,而他……贺风生笑着道:“他跟在楼思危身后闯进欧美股市,大杀四方,赚取第一桶金时,不过十八岁。”

苏黎呆呆地看着弹琴的人,睁大了眼睛——两大家族、谈判、九死一生……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桥段,真切地出现在生活里,却被他说得如此平淡。苏黎倒吸一口冷气。

“至于徐晚晚……”贺风生手指一抬,道,“看到那个操场了吗?”

不远处,塑胶操场被灯火照亮,贺风生说:“第一次军训,私立学校的少爷小姐们偷懒,躲在树荫下乘凉,你知道徐晚晚在干什么吗?”

少年想到这里,忍不住笑道:“徐晚晚把全身上下所有的零花钱——五十块,给了操场看铁门的大爷,让人把门锁了,大家没法去外边买水。”

他目光一转,幽幽地继续道:“然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徒手扛了几箱水,以每瓶三块钱的价格在操场上倒卖——嗯,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徐晚晚共挣了两百块。”

这两百块,于旁人而言算什么。看着苏黎呆愣的神色,贺风生问:“算一顿饭?一支口红?”

可对徐晚晚来说,是许许多多次努力打工中,最不足挂齿的一次。

至于他,除了秦殊与徐晚晚,贺风生第一次告诉旁人,他到底是谁——原本在逼仄弄堂里长大,闻到肉香会垂涎三尺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有个高高在上的父亲。

多可笑啊,儿子活得不见天日,父亲却坐拥这城市最繁华美好的一切,包括他日日经过的、价值百亿的摩天大楼。

是了,寻常人谁会想到,洛城明珠堂堂贺总会抛妻弃子,另娶千金。如果不是百亿家产后继无人,恐怕贺文齐永远都不会想起,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有一个如垃圾般扔掉的儿子……

贺风生——多应景的名字啊,风生云生,却偏偏,不像是他父母生的。

苏黎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

贺风生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些挂在身上的标签,别人的目光,别人的同情或嫉妒,我都不在意。”话音刚落,他手指敲在琴键上,轻轻抬起,重重落下。

混乱的杂音之后,音符跃动,清脆、果断,美好流畅得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然而,苏黎却听得呼吸微滞,她当然知道这首曲子,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曲调都熟悉得不得了,是《生日快乐歌》啊,是那首从来没有人为她唱过的《生日快乐歌》。

一时间,她心头酸涩,他怎么知道?

不,他不可能知道。

苏黎嘴巴张了张:“你调查我?”

钢琴前,少年微微一笑,直到一曲毕,这才抬起头来,承认:“是。”

他看着她的眉眼,很是随意地开口:“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为了入学方便,真正出生的日子,是二十一年前的今天。你父亲重男轻女,母亲唯唯诺诺,家庭不和是尽人皆知的事情。除此之外,你家里还有一个患病的妹妹,今年才四岁……”

“还有……”贺风生转身,“学计算机不是因为热爱,而是因为妈妈说过,这一行赚钱快,至于喜欢什么……苏黎,你没有爱好,没有喜欢。”

在贺风生的目光下,苏黎忍不住颤抖。她承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她知道贺家有多厉害,可真的当自己被调查得如此仔细的时候,她依旧不寒而栗,颤声道:“你想怎么样?”

贺风生单手抚上钢琴,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道:“我知道你家的状况,懂你每次的孤注一掷。徐晚晚到今天和你还是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苏黎心思缜密?因为她冰雪聪明?还是因为徐晚晚压根儿就没几个朋友,所以即便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也会一笑而过……不,不是,贺风生说:“是因为我理解你。”

人人都可以想赢,人人都可以拥有改变一生的机会,贺风生默许,秦殊没有插手,不过是知道,即便外边地动山摇,凭他们的手段,也能将徐晚晚护得很好。

是傲慢吗?是傲慢。

可是,像他们这样发着光的人,值得这样的傲慢。

苏黎心头颤动——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她没有这样的机会?她从来都不会被捧在手心?她眼中涌出泪花,道:“谁不想为了一句喜欢去努力?谁没有爱好?我麻木地上着学,回到冰冷的家,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不就是想拥有更好的以后,想挣钱,想逃离现在的生活?”

她扬起下巴道:“你问我喜欢什么,那好,我告诉你,我喜欢秦殊!”

女孩子的声音哀伤、笃定,在夜色中回响。贺风生却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毛,他笑道:“好啊,你可以喜欢他,那你告诉我,秦殊喜欢什么?”

苏黎沉默了三秒,以至于贺风生忍不住继续笑:“你口口声声喜欢他,却不知道你喜欢的人喜欢什么吗?”看着女孩子张了张嘴,他道,“计算机,APP设计,还是铜锣烧?”

苏黎知道的,不外乎也是这三样,可她从未想过,就连这三样,也会被一一推翻。

秦家是医药世家,济林医药是何等的赫赫有名。十几年前,在中心小学的作文课上,人人都在写我的梦想,那一年,秦殊写的是,想成为一名妙手仁心的医生。可在往后的人生里,他攻读计算机,用赚取的第一桶金开发手机APP,直到现在……

事实是,那个人一开始并未爱上计算机,并未为设计着迷。至于铜锣烧——所谓喜欢,所谓深爱,不过是因为多少年前,苍澜山徐宅里,有个小丫头曾笨拙地做过这道甜品。虽然煳了,虽然很苦,虽然他表面上嫌弃不已,却一点不落地吃光。

秦殊嗜甜如命,却从未爱过铜锣烧,他以为这是个秘密永远不会被人发现,却从未想过,会被贺风生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夜风里,贺风生道:“在一年三班,我第一次见到徐晚晚的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走到她的身旁,我伸手想扯一扯她的麻花辫,秦殊一拳把我打趴下。往后许多个时刻,她在闹,他在笑,我就知道,那是命运。”

他弯腰,笑道:“或许你不信,但这是我六岁就相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