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终04——两军交战终有时
温良这两日都睡不安生，也听梦兰讲了北花园之事，去了停尸阁，两具带着蝴蝶刺青的尸身静静躺在这里。
梦兰不安地捂着自己的胳膊，只差一点，她可能也会成为温良的对立面。
“主儿…”
温良没有回应梦兰，而是看着努赤澜：“瑛娘的尸身，可以还给我们么？”
努赤澜点头：“今天刚刚查验完毕，是该还你们了。”
西戎行火葬，回归天神故乡。
大齐行土葬，宛如落叶归根。
“谢谢你……”温良缓缓道，而后转向刘望，“瑛娘交给你，可以吗？”
刘望还有些愣：“我？为什么，是我害了她……”
温良脑袋轻晃：“如果不是你，她会更痛苦，染了蛊虫，死生由不得自己。”
若是瑛娘生前真对温良他们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才是真的死不瞑目。
“瑛娘往日苛刻你，是觉得你明明是个人才却屈就自己，甘于平凡，你走了，她总是有意无意提到你，她出生不好，从未想过婚嫁之事，但你要明白，她心中始终有你。”这番话不知道对刘望能起什么作用，至少他不想让刘望陷入曾经的混沌，正如他满门被诬告时历经的那般。
……满门？
温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刘望与自己同龄，满门被斩时也才五岁，而那是后续兄长已经十二岁，那年他记得…兄长从此从府衙府上回来，而后不久便发生了此时。
本对兄长百般信赖的温良，自从瑛娘死谏那一刻开始，这份信任就飘零欲坠。
先帝九子夺嫡，杀得头破血流。
而他又凭什么认为兄长要对自己心慈手软呢?
王位的诱惑有多大，齐建宇已经告诉了他，他为什么还在期待这些呢……
现实的真相比冷风更刺骨，他掩着胸口的窒息感出了停尸阁，努赤澜紧随着跟了出来：“你还好吗？”
温良不知道对这件事该信几分，又或者说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会做到什么程度，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枝丫：“你说八万大军北上，是为了什么？”
努赤澜摸出一封黄色信函：“齐王传来的。”
他改了称呼，从你兄长变成了齐王，似乎这对立的身份再也不会改变，他偏开头，不忍看温良的表情。
温良犹豫地展开信函：
见字如面。
近来家父思念爱弟，请允许我擅作主张将二老送往国境线，十五日后抵达，二月二十八。还望西戎王恩允，将爱弟温良带上一叙。
寥寥几行，已经把温昀大军北上的目的昭示。
——温良。
蝴蝶党羽刺杀未果，他按捺不住了，不惜出动军队也要除去温良，不惜辜负温家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也要利用父母二人将温良诱骗至此。
“是不是真的，去了便知。”
温良将信揉成一团。
努赤澜讶异，蓝眸波纹连结：“你要去？太危险了，我不允许。”
谁知，温良冷冷道：“若是他有意要除掉我，我不去，那遭殃的就是我父母。如果一切还有余地，我在便是多了一些胜算。”说着，目中多了一份凌厉。
“何况，大齐的王位，我也有一争之力。”
温良这是铁了心不让温昀阴谋得逞：“一心顾念王位之人，心里还会有百姓？”
努赤澜见温良的态度坚决，心中栓了多年的愿景也终于露出：“温良，如果借此一举攻下齐国，你可会恨我。”
温良望着努赤澜的眼睛：“恨你什么？恨你统一两国，还是恨你给齐国带去新的繁荣？”
他没有见过比努赤澜治理更得当的君王，镜湖的联合之城已经表明了他的治世态度，就算融和之路没有这般顺利，他也愿意站在努赤澜的身侧，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他们必须同心。
“你曾问我，愿不愿意助你。”温良探出了自己因为对兄长心寒而发冷的手，握住了努赤澜永远滚烫的手掌，“现在我告诉你，我愿意助你成为这天下唯一的正主。”
大齐的野心刺探到这个程度，二位长老也没有必要再瞒着，所有人齐聚一堂商议出了这次边境之举的对策，达勒率先出发潜入了齐国，与留在凉州的两万兵卒汇合。
这八万人既然敢来，就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并不是要他们的命，努赤澜从不滥杀，他会以最低限度的伤害赢下胜利，并将这八万军士分别四散各州部，进行留守监督。
而达勒则会攻其不备，带着两万精兵对周围四州进行打击，削弱大齐增援的能力。
不战则已，一战则鸣，西戎铁骑，荡平诡心。
出发之日努赤澜和温良再三确认了后天接洽的细节：“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如果发现不对，及时给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