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终07——未亡人
“温昀!你会遭报应的!”
白青生平受的教礼,实在想不出其他恶毒的词汇,被李德拽出御书房的时候只能洒着悲愤的泪珠,“我宁愿我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
温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是将所有的亲情全部割舍,他甚至连一丝夫妻间陌路的遗憾眼神都没有留给对方。
朝中的臣子已经从长阶跪到了内廷,温昀戴上盔帽:“叫他们都滚。”
这天下要就要到他的手中,什么乱七八糟的谏言都不需要了。
*
[泉州城]
“宵小也敢学人夜袭。”这是二位长老领兵坚守的第七天。
城墙虽有破损,满是焦色和凹陷,可惜齐人攻了这么多天却还是攻不下,准备的大石块都碎成了渣,这四周城墙却依旧稳固如初。
库伊抱着双臂:“就说迁城的时候该加固,你还不同意,这回信了吗?”
赛迪蒙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了?我只说迁城欠妥,加固城墙会加重百姓赋税!”
两位长老都是古稀之年,满眼都是鏖战的疲惫,可是脸上却带着西戎不服输的英气。
及时回防的阿布马率众拼杀了数日,身上难免落了伤痕,他只是胡乱地给自己喷了酒,绑上了白布条便上了城墙:“战况如何了?”
库伊心知阿布马一夫当关,撕开了齐人想要一举攻下的气势。
可是他们小看了西戎人的毅力,别说是阿布马的联合回防,就算是只靠着城中的百姓,他们也休想得逞!
梦兰追着爬上城墙:“我说你跑什么!我让你包扎一下,你非得跑?”
梦兰是飞檐走壁上来的,身轻如燕地空中翻旋紧跟一个千斤坠,稳稳落在阿布马跟前,手中还拿着一捆上了药的布。
阿布马像是没看见,越过了梦兰,再次冲着二位长老问道:“对面撤了多少?”
他原本作为统帅亲自上阵杀敌了,回来修整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双方战损。
梦兰眉角上扬:“和离!!”
阿布马这才把目光探了过去:“别闹。”
梦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大婚遇袭击,新婚遭军变,碰上你都叫什么事!这婚我反悔了!”
也太倒霉了!
倒霉也就算了,竟然还叫这大傻子一顿无视,成婚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在生什么气?”阿布马没搞明白,方才还好好和自己杀敌的梦兰,怎么就突然气成了这样。
库伊看了一眼赛迪蒙,赛迪蒙如是。
两人好像知道原因,又好像不知道,但都很默契地说道:“敌军损失严重,下一波进攻不会这么快,你还是下去好好处理伤口吧。”
梦兰一把抓住阿布马胸口的巾幡:“跟我走!”一脸的不容置喙。
既然二位长老都说了军情暂缓,自己也倒放心了些,老老实实被梦兰牵回了医帐。
“连续一天一夜没休过,血流了这么多,怎么?觉得自己命硬死不掉?还是打算直接在战场上把血流干,让我守寡?!”
将人摁在木凳上的梦兰开启了严厉的说教模式,可是一揭开对方手臂的盔甲下的布料,梦兰便更生气了:“我瞧你真是上赶着送死!不知道自己伤口多深吗?!”
阿布马睨了自己的伤一眼,是有点深,但没伤及筋骨,他和王上出生入死的日子多了,早就记不得受过多少这样的伤,他端起一旁的水便灌了口:“不疼也不碍事,倒是挺渴的。”
“打了一天一夜…怎么没渴死你……”
这回阿布马听出来了,他眨巴着眼:“姑娘,你是在担心我吗?”
姑娘?
刀呢?
老娘的刀呢?
“你管我叫什么?!”
这亲也成了,天也祭了,就因为没洞房,还是这大傻子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够清晰。
梦兰到底是个女孩子,这话一出口,恼羞成怒的她便把草药甩在他脸上:“你还是死了算了!”
阿布马愣愣地将头发上粘连的草药取下:“怎么又生气了?我家姑娘脾气还真够差的。”
——不过我喜欢。
梦兰不知道,在西戎人口中,称过门的媳妇为姑娘并非本意,而是认为媳妇儿永远如未出阁时的姑娘那般明艳动人。
梦兰胸口憋了一口气,正要发作,只听军长飞奔而来:“大将军,王上归来了!”
归来了?!
王上归来了,那主子是不是也归来了!
梦兰将乱了的马尾扶正,立刻奔向了营地帝门口,而身边一道粗犷的身影在要掠过的同时揽住了她的腰:“走,我们去见王上王后。”
阿布马用的还是那条受伤的胳膊,梦兰见状立刻急了,伤口裸/露,殷红的虽然流的不快,但始终往外涌现:“你疯了?手不要了?快把我放下!”
“不放,放了不知道你又要和我生什么气。这些日子变故太多,冷落了你,是我不好,就这样,我抱你一会。”
这种动作算什么抱?!
梦兰脖颈连着耳根红了一片:“放下!你…你放下!”
挣扎的动作逐渐缓和了下去,而声音也不再那么激烈。
阿布马颠了颠,调整了姿势:“我肩宽,不会硌得你疼。”
“闭嘴吧你……”
*
一切事态明明都朝着西戎有利的方向发展,可是却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努赤澜三言两语将方如玉的所作所为讲清楚,整个帐内陷入了一片哀悸,这大齐也并非全部都是些迂腐之人,可惜英雄早逝。
但是信念一旦燃起,便没有消下去的可能。
努赤澜将沙盒上代表达勒的旗子移到山坡后:“来时我观察了他们的撤退路线,只是退出了十里之外,没有完全撤兵的打算,很显然后头还要有援军过来,我命令达勒他们在四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