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的两位弟弟能争口气。
一声嘹亮的唢呐声响,远处那站成了一排的参赛者们便策马而来,战鼓声轰隆作响。
看台上的人全都紧张起来,萧纵酒也紧张。
他远远看着两位穿着灿金色衣袍的少年几乎是并驾齐驱地领先着,两人越过第一道障碍,随后速度不减,两人却双双单脚勾着脚蹬,捞起放在地上的弓箭。
随后弯弓射箭,将侍卫们扔向天上的靶子射穿,又飞身而起,将坠落的靶子接住,从中拿到题目。
接着边策马边算,再绕过七八重障碍后,才会到达看台前。
国子监的小官们立刻随其他国家的使臣一起,将对方的题目拿过来,核对最终结果。
四五皇子几乎是同时到达,两人又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国使臣立刻对着正确答案看,随即全都怔住。
“这、这最后结果竟是对的。”
往年大庆要么第一个到,但算出来的结果全都是错的,要么就是结果正确,但却到的晚。
可这次两位皇子不仅最先到达,还算对了题。
而这题目也没有漏题的可能性,因为这些题都是在比赛开始前两刻钟出好的,而出好后其中数值还会随机让其他国家的文士改几下。
而且这么多题目扔上天,参赛者会射到哪个是真的不好说。
综上所述,大庆今年确实在算术比赛中,当之无愧地拔得了头筹。
看台上长久寂静,萧纵酒暗喜,偷偷看了看他国使臣的脸色,无一例外,大家都是一脸的茫然不可置信。
在这寂静中,萧纵酒身侧忽然传来掌声。
商鹤饮淡笑着鼓掌,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全都配合着鼓掌祝贺,只是脸上的笑一个比一个僵硬。
皇帝很开心,瞧着自己这两个儿子也骄傲,但仍摆出一副严父模样道:“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话说的严肃,脸上的笑却毫不遮掩。
四五皇子也乖乖应是,一点都没骄傲。
后面赶来的阿伽莎等参赛者全都不可思议,一群人围着老四老五叽叽喳喳。
老五稳重,只认真解释自己的算术过程,老四就简单多了,他朝看台上一指,道:“这都是我们太子殿下教的。”
平日里二哥二哥喊得亲,在大场合下他们兄弟间的差距就出来了,萧纵酒是太子,他们只是皇子。
萧纵酒本来还一脸骄傲开心,见状却怔了下。
紧接着下一刻,许多少年少女便都围上来,争着抢着想知道萧纵酒都教了他们什么。
萧纵酒呼吸一窒,胸口骤然发闷。
他抬手扶了下胸口,被这么多人围着有些喘不上气。
下一刻,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带出了包围圈。
商鹤饮将他护在身后,对这群年轻人道:“诸位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去找国子监算术夫子李子安大人。”
正和其他几位大人统计他国参赛者成绩的李子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少年人拽到一边,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这些少年都操着古怪的口音,李子安瞬间有些头大。
他下意识朝萧纵酒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跟着皇帝和摄政王等人先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很无情。
萧纵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商鹤饮便小声问他:“不舒服?”
“还好,就是有些胸闷。”
皇帝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没事就随朕回趟宫里。”
萧纵酒急忙应是。
他想不通皇帝叫他做什么,但他却看出皇帝和商鹤饮表情都有些严肃,像是心事重重。
他无端地也跟着紧张起来,这种紧张的情绪,在他来到御书房,见到七八位愁眉不展的大臣时达到了顶峰。
皇帝坐到椅子上,直接开门见山道:“西南又有什么消息了?”
“回陛下,西南官府仍未有消息,但探子回禀称匪患愈发严重,且有、有......”
皇帝沉声道:“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是。探子称那群土匪手里拿着的都是制式兵刃,且平日里与当地官府往来密切。”
“荒唐!”皇帝震怒,手掌拍的实木方桌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萧纵酒抖了一下,皇帝怎的也这么大力气?
还有,大皇子的封地不就是在西南吗?
听着这意思,是当地官府和土匪沆瀣一气?又或者,是大皇子拥兵自重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显然,萧纵酒的猜测基本都是对的。
皇帝对大皇子并不喜爱,因为大皇子心思不正是明摆着的。
他先前还曾试图往皇帝身边安插眼线,还命人在他常点的熏香里放了令人久闻伤身的药草,若不是商鹤饮天生对毒敏感点出,也不会那么快发现。
那之后皇帝就把大皇子派去了封地,封了王,可后来又查出太傅李海石竟也是他安排在萧纵酒身边的人。
于是他不仅试图撺掇着萧纵酒谋逆,还命人给当朝太子下毒,如今又以土匪的名义养私兵,这桩桩件件,每一件都够他喝一壶。
若不是看在后宫琪贵妃以及琪贵妃母族的份上,皇帝早就收拾了这个不孝子。
大学士林成峰作为琪贵妃的亲爹,此刻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道:“陛下,岐王若真如信上所说有所图谋,林府定第一个不答应。”
林家权势滔天,宫里有受宠的琪贵妃,林家儿郎又全都是骁勇善战之士,更别说还有一位颇得皇帝赞赏的八皇子还在宫里,他们比任何人都清醒。
若大皇子真的动了谋逆的心,他们林家自然是弃卒保帅,今后专捧八皇子。
当然如果可以,他们还是想保住大皇子的。
毕竟嫡长大皇子占了一个长,萧纵酒是那个嫡。
先前萧纵酒草包之名盛传,于是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都觉得让他先占着太子之位没什么不可。
可如今萧纵酒境况顶好,又得皇帝宠爱,一但他和皇后及国公府修复好关系,那萧纵酒就是众矢之的。
到那时候,大皇子这个长子,其实也更有一争之力。
皇帝把他们这些小心思看得透彻,但他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知晓萧纵酒是绝对继承不了皇位的,因为商鹤饮绝不能容忍萧纵酒娶妻生子。
一个不会有子嗣的太子,根本不成威胁。
也因此,商鹤饮这个纯臣,加上萧纵酒这个需要皇帝保护的太子,竟成了皇帝最信任的两个人。
而没有其他依仗又足够清醒的镇国公府,倒是也可以重新重用起来了。
短短时间里,皇帝心里便下了一盘大棋,但在萧纵酒眼里,那就是他的皇帝爹在发愁,愁怎么对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大儿子。
萧纵酒暗暗叹气,朝商鹤饮看了眼。
商鹤饮若有所感地侧头看他,两人对视一眼,萧纵酒顿时又觉得心跳漏跳了一拍。
皇帝:“......咳!”
他瞪了眼这两个在他面前也丝毫不收敛的恋爱脑,随后又看向林成峰,缓了语气道:“爱卿不必心急,朕相信岐王并不是那拥兵自重的糊涂人。”
林成峰干笑着应是。
皇帝又侧头看向商鹤饮,道:“这件事就教给摄政王办吧,你收整一下去一趟西南,再让镇国公府派几个小辈跟着你学学。”
“如今没有战事,这群小子估计都不知道父辈们是如何走南闯北的。”
商鹤饮早有所料,便恭敬应是。
萧纵酒倒是有些傻了,下意识问道:“那要去多久啊?危险吗?”
众人:“......”
商鹤饮唇角微扬,道:“预计要两个多月吧。”
这是算上了路程和解决事情的时间。
皇帝看不得他俩这副腻腻歪歪的样,便大手一挥道:“太子也别总拘在府里,这次也跟着去吧,多找几个人护着你。”
其实有商鹤饮,加上萧纵酒身边那个张壮壮,只要不是一群顶尖高手攻击,萧纵酒都会安然无恙。
而且他也是想用这个手段告诉众人,萧纵酒如今是他看重的太子,无论他今后能否登上大宝,至少现在他是护着他的。
太子府里这些年各方势力安插的烂七八糟的人,也该清一清了。
萧纵酒不知道这些事,只单纯以为皇帝是让他出门锻炼外加旅游,顿时有些兴奋。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出过京城,这个皇帝爹真是太好了!
商鹤饮却蹙了眉,此行或许会有危险,但若是真的把萧纵酒傻乎乎地一个人留在京里两个多月,他也放心不下。
想来想去,还是带着好。
于是,太子和摄政王要同去西南剿匪的事便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度蜜月度蜜月~
准备被剿匪的大皇子: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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